”
按照季華鳶方才胡謅出來的故事,在他吃飯的時候,北堂朝從來都只有佈菜立侍的份,他不吃完,北堂朝不能上桌。開玩笑,她們若是親眼看了北堂王出醜,以後的日子還有的好過?
不管季華鳶說的話裡摻了幾成水分,眾女已經在心裡毫不猶豫地給他貼上了“此人奸邪且有靠山,應避之”的標籤,是以聽到季華鳶的邀請,不約而同地齊刷刷微笑搖頭:“不必了,公子你牛,公子你去忙吧。”
季華鳶嗤嗤一笑,也不再客氣,轉身就走。眾女眼睜睜看著這個禍害大步踏出亭子,剛鬆一口氣,卻見季華鳶忽然一個急轉身,竟然又轉了回來。
酥酥麻麻的感覺爬上眾人的脊背,他他他……他還要幹什麼?
季華鳶被大家如臨大敵的表情驚了一下,而後寬撫地笑了笑,說道:“幹嘛這麼緊張,我只是還有最後幾句話沒有說完呢。”
“公子快說。”怡妃勉強維持著鎮定,心道:快說完快走吧。
季華鳶摸了摸鼻子,忽地一笑:“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你們都覺得舒妃娘娘寵蓋六宮,獨領風騷,但是其實和我比起來,你們都沒什麼不同。螞蟻啊,還在比較彼此身長上差的那一毫釐,卻早就有鷹翱翔於天,睥睨蒼生了。”
怡妃心裡罵了一句娘,而後強笑著道:“是,今日眾姐妹們聽公子一席話,才知道自己的淺薄,公子快去用膳吧,別餓壞了自己。”
“好。”季華鳶爽快地一揮手:“那你們好好玩!”他說著,正轉身欲走,邊上忽然又來了兩個小宮女,對亭中的舒妃道:“舒妃娘娘,皇上請您共進午膳。”
舒妃點頭,正欲答應,卻聽季華鳶輕笑一聲,說道:“走吧小螞蟻,看來我們要一起去吃午飯了。”
亭子內紛紛傳來一些不屑的嗤聲,摻雜著女人們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憤恨的情緒,季華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徹底達到了,於是心情愉悅地邀請舒妃同行,二人一起離開了梅亭,往聖殿而去。
前來傳旨的宮人們在前開路,季華鳶和舒妃落後幾步在後面不近不遠地跟著,往梅林外走去。路過一出梅枝繁盛之地,季華鳶還非常有風度地幫舒妃撥開了容易劃傷人的梅枝,一轉身,卻聽見舒妃一聲似是忍了很久的笑聲。季華鳶回過頭,見舒妃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問道:“華鳶公子,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嗎?”
季華鳶內心感慨一聲聰明女人果然不好糊弄,但反正他也沒做什麼歹事,便乾脆地攤了攤手:“老實說,並不是。舒妃娘娘,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與那些娘娘們有何不同,既然如此,叫我一聲華鳶便罷。”
“噢?”舒妃聞言笑著停下來,想了想,緩緩道:“雖然我心裡知道,不過還是想再問你一次,我有何不同?”
季華鳶笑:“你是家裡人,是皇上、北堂朝、我,我們的家裡人。”
“噢,我不是螞蟻?”
“娘娘知道華鳶存的是幫您脫困的心,就別再拿這個打趣我啦。”季華鳶大大咧咧地笑,繼續往前走著,“噢對了,看在我厚著臉皮幫娘娘解圍的份上,還請娘娘也幫我一件事。”
舒妃聞言稀奇道:“我看你這本事大過天去,竟然還要我幫你?”
季華鳶難得地臉一紅:“娘娘就說,你幫不幫吧。”
“幫,你說來我聽聽。”
“其實也沒什麼。”季華鳶嘆了口氣,而後有些調皮地舔舔唇角:“等會飯桌上,別提剛才那碼子事情。”
舒妃聞言一下子笑出了聲,嗔罵道:“噢,原來你還怕北堂王啊?你不是王府裡作威作福的當家的嗎?”
季華鳶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恥地說:“北堂朝真的給我洗腳,我只是誇張了些罷了。”
“我不說,這話遲早也要傳到他耳朵裡去的。”
“我知道啊。”季華鳶無所謂地一聳肩,隨手撥拉著路邊上的梅花骨朵,而後說道:“我只是想順順當當地吃完一頓午飯,等他聽說了,把那些小脾氣留到晚上去。”
“嗯?”
“晚上到了快睡覺的時間,你懂的。”季華鳶邪笑著一挑眉,舒妃立刻紅著臉別過頭去了。
兩個人到了聖殿時,北堂朝和北堂治已經在等了。舒妃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到北堂治身邊關心北堂治今天心情怎麼樣、身體怎麼樣、穿得暖不暖等等一大堆季華鳶聽了就覺得麻煩的問題。季華鳶等著舒妃行了禮,而後也裝模作樣地朝北堂治問了一個很不像樣的好,然後就蹭到北堂朝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