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炙烤得他口乾舌燥,一雙手負在身後緊握成拳,他費了天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不去顫抖。
柳念卿這樣編排聆歌,他不願意聽,可不願意聽又怎樣?小船上那談笑清婉的女子確實是聆歌,眉目間盡染笑意,和孫長及有說有笑。他在這裡愁的心肺絞成了渣子,而她卻尋了別的樂子,照舊的歡聲笑語。他就一個二傻子,他那未謀面的孃親生他時將他生成了殘廢,他腦子裡確實缺了一根弦兒。
容淵閉目轉身,他不想再看了,心都化成了一灘血水,抓起來也不成型了,他必須馬上離開,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真的動手拍向孫長及的天靈蓋。他突然有些厭世,覺得活著實在沒什麼意思。
容淵想逃走,有兩個人立馬跳出來反對,這廂開場戲剛剛敲鑼,主角走了還怎麼唱下去?紫極立刻伸著脖子向著湖面招了招手,扯著嗓子喊道:“聆歌姑娘!今兒天氣好,您來這泛舟啦?咱們真有緣啊,在這碰見了!”
容淵鳳目一寒,如極地深淵裡的千年冰層,不帶一絲感情的看向紫極,紫極渾身一慄,立馬訕訕的閉嘴。紫極這剛一閉嘴,柳念卿便來了精神,向著聆歌喊道:“姑娘好興致呢,今兒的確是個難得好天氣,我正和容淵哥哥在這下棋,你們不如上來一起坐坐?”
岸邊的動靜這麼大,聆歌就算怎樣裝傻也再不能無動於衷。其實她早早的便看見亭中下棋的兩個人,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她依然能看見容淵低垂著眉目一心一意下棋的樣子,也許她並沒看見,只是看見了他的身影,腦海裡不自覺的就閃出他清淡的模樣。
聆歌抬頭看去,容淵似是不情願的回過身子看向這邊。柳念卿伴在他身側,他們男才女貌,又有著深厚的情分,站在一起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歌兒,他們是誰?”孫長及眯眼向亭中看去,極為不滿的撇了撇嘴,他好不容易說通聆歌來陪他遊湖,使出渾身解數才博得佳人一笑,哪知突然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個宛如天神般的程咬金,孫長及恨不得立刻上前咬死他們!
小船終於停在距離瓊芳亭不遠的地方,隨著湖面波紋緩緩輕擺,聆歌抬了抬手:“孫公子,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回生谷谷主容淵公子,這位是柳念卿、柳姑娘。”
孫長及一聽是容大公子的名頭,氣焰立刻滅了一大半,不管怎樣他在人家這治病,並且現在走路已然無大礙,過不了兩天他就可以衣錦還鄉了,他得了好處斷沒有過河拆橋的道理。聽完聆歌介紹,孫長及立刻向亭中的容淵抱拳:“原來是容谷主,本少爺得谷中大夫妙手回春,日後回去必將重金酬謝!”
容淵不樂意看見他,也不樂意同他說話,一雙鳳目始終沒有看向孫長吉,只是定定的望著雲聆歌。
雲聆歌只覺容淵看向自己的鳳目沉的像這幽冥湖的湖水,冰冷的沒有一絲暖意,他負手而立,身材修長,對孫長及的問候置若罔聞,餘光瞥見孫長及尷尬的抱著拳僵在那裡,她不得不在小船上象徵的福了福身:“聆歌見過容公子、柳姑娘。”
“姑娘客氣什麼,姑娘是我們谷中的客人,不必如此拘禮。”柳念卿掩唇笑了笑,一雙美目均是看好戲的神情,說完後又向容淵的身側靠了靠,裝出一副與他親暱的樣子。
容淵完全沒注意柳念卿的舉動,他眼裡心裡全是聆歌的影子,她坐在小船上仰頭看向自己,穿了件瀛洲玉雨的水藍色羅裙,眉眼攏在幽冥湖的霧氣中,顯得飄渺並不真切。
聆歌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復又一想,他憑什麼這樣看著自己,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和孫長及光明正大!倒是看柳念卿和他那股子親密勁兒,怕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想到此處,聆歌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語氣生硬的轉頭對孫長及道:“長及,我們去那邊看錦鯉!免得擾了人家下棋的好興致!到時給你藥裡下毒,把你毒成個半癱!”
聆歌這話說的就有些不講道理,他們回生谷幾十年的黃金招牌,賣的就是江湖道義,救死扶傷,信譽良好,怎麼到她嘴裡就成了上不得檯面的下三濫幫派了?紫極在心裡嘆了口氣,聆歌這話說得口不擇言,說明什麼?說明她醋了!
她喚他‘長及’?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他明明與她認識的時間更久,可她從來只稱自己為公子,從來沒親密的喚過他的名字,容淵怒極反笑,一雙鳳目均是不可抑制的失望:“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卑鄙小人?”
聆歌自覺話說的是有些過分,可又拉不下臉面賠不是,她雖是個落魄公主,但好歹也有些天家的骨氣,你讓她先向容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