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臨峰笑得極其壞心眼,“你有你的‘約法三章’,我既然答允了你,就必然是會遵守的;然而我也有我的‘約法三章’,也要你恪守不違。等到我們彼此都約定好了這些規則,我再與你擊掌為盟也不遲。”
蘇文翡銀牙咬碎,口中“咯咯”作響。終於還是壓著沖天的火氣,儘量平心靜氣地,問道:“好啊,你倒是也說說看,你的‘約法三章’究竟是些什麼內容?”
洪臨峰要笑不笑的一張臉皮,相當欠揍、相當傻帽:“我此刻還沒有想到。等到我想到了的時候,自然就會跟你說清楚的。”
靠?!那不是要我且等著去了?!無休無止地,就且等待著你?!
蘇文翡胸腔之中無名火兒翻湧著,甚是波瀾壯闊。不過有道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刻她身居在洪臨峰的地盤兒之上,不得不聽憑他說了算。終究還是無法,只得沉吟半晌,悶聲道:“那就走吧,我們先去前廳跟你父親母親請安敬茶。”
“……我,很想問一句,”洪臨峰突然開了口,聲音也聽不出個強調,“那個令你心中思慕著的君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蘇文翡腳下頓了一步,突然臉皮兒一紅,沉吟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洪臨峰垂下睫毛,看不到此刻眼中的神情,只道:“沒有什麼,不過好奇些罷了……你若是不方便據實已告,原也沒有什麼打緊。”
蘇文翡上下打量一番洪大公子,心想即便直接告訴了他也無甚妨礙。若是自己忐忐忑忑、遮遮掩掩,說不定他反倒容易胡亂揣測、隨意去揣度自己心中所念念不忘的人,又或者暗自腹誹她心中並無任何人,不過是緩兵之計藉故託辭罷了。無論哪一種情況,總不是她的本意。於是她便直言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心中思慕的君子,正是當年名動京城的‘金鱗才子’。”
她還是不敢直接提及他的名諱,只要提及他的名諱,哪怕只是那樣無心的一句,似乎都已經足以耗盡她身上幾乎所有的氣力了。
洪臨峰卻顯然是吃了一驚,他的眉心不自然地跳動,口中輕不可聞道:“是他……唐慎之。”
雖然洪臨峰的聲音並不大,但“唐慎之”這個名字,自任何人口中說出,蘇文翡都依然聽得清楚真切,此刻她的臉頰更加紅彤彤一片了,她急急地整理衣裳,而後顛三倒四地道:“我們快些去給你父親母親請安敬茶去吧,不要讓他們二位等得太久了……隨後再趕緊去後院裡吃些東西,從昨天折騰了這麼久,再不給我吃些東西,我都快餓死了……”
說罷,她便匆匆忙忙地推開門,幾乎是即刻就一陣倉皇般地逃了出去。
洪臨峰立在原地,說不上來究竟算個什麼神情。
“唐慎之啊唐慎之……好一個‘金鱗才子’唐慎之,”洪大公子一向慵懶隨意的神情,此刻已然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他的面容之上,“想不到,我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竟然還是……比不過你……”
你究竟比我強在哪兒呢?
……居然能夠讓我的姑姑、我的妹妹、甚至現在連同我的妻子在內……都繞不開你?!
陰魂不散,這可真可謂是陰魂不散啊……
☆、第六章 一枚與眾不同的公子哥
既然唐慎之如此“聲名大噪”、具有能讓“風魔萬千少女的心魂”的無盡魅力。那麼這位令一向慵懶怠惰的洪臨峰洪大公子都能夠如此討厭至極的“金鱗才子”,究竟是個何方神聖呢?
此事說起來,就不免有些話長。
事實上,並不只有洪臨峰不待見唐慎之,這位氣性很大的“金鱗才子”唐慎之,也很是瞧不上這一位“後起之秀”的洪大公子洪臨峰。
霄燊昭宣孝仁皇帝付宜,乃為英宗嫡親長子,付英宗三年之前久病不愈,後高燒七天七夜不能退熱,群醫無解法,終究死於病榻。新帝登基,繼承大位後第五年,天不降雨,多地大旱無霖。
孝仁皇帝屢屢派遣擅長抗旱的名臣前去各地探查考訪、尋找求雨之道,無解。又因著時值當下匪患肆虐、強盜囂張,多位名臣大吏往往數次無功而返。如此一來二去往返折騰了好幾場,被新帝派遣多地前去賑災抗旱的官員們也多心灰意冷,再不想領這份吃力卻不討好的“苦差事”,反反覆覆地就啃這樣一塊不好下嘴去啃的“鐵骨頭”,多半就只好睜著一隻眼睛的同時卻閉上另外一隻眼睛,一邊積極想著解決方法、另一邊卻只“睜著其中一隻招子”,該要看看風景就看看風景、該要賞賞美人就賞賞美人,自己也好樂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