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笛道:“倒是不知你第一個來找的竟會是本宮。”
江萱兒笑笑,道:“本宮也未曾想過。只是這東程怕是沒有哪裡比你這裡更加安全。”
“哦?”秀眉輕佻,玩味十足。
江萱兒道:“不是嗎?有誰敢在鎮國公主的別苑造次。不得不說,這一次,柳卿笛,是你贏了。本宮輸的一敗塗地。”
“若是本宮說,本宮這一次也保不了你呢?”卿笛淡然一笑,眼底閃過一抹狠戾,“淑妃,你私通宮外之人。又攛掇朝中大臣欲罷免皇帝,你是想自己坐上皇位還是想要扶持新帝,本宮不曉。那孩子在皇宮中魚目混珠。單是這些罪名,足以誅你九族。”
江萱兒聽完,卻是沒有一點恐懼。對著月空,她笑的釋懷,道:“自從五年前那一晚瞧見你,我何嘗不是每一日都過得提心吊膽。這半年多來,我總是想著怎樣取了你的性命。買兇殺人,可笑的是最終那兇手竟也被你收買。你知道嗎,那一天我偷偷地潛進他配藥的地方將一位藥換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可以好好的站在這裡?”
事到如今,坦誠亦可。
“本宮為何會好好的站在這裡,應當是拜你所賜。若非你換下的那味藥怕是本宮早已去鬼族報道。”一步一步逼近,卿笛眼中的咄咄逼人叫江萱兒心中的恐懼陡然加深。還未將江萱兒逼的無路可退,卿笛就先止住了步子,“本宮真是不知道你這樣一個草包,把持朝政這樣多年,東程竟然還是無事。”
話中的嘲諷之意宛若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江萱兒的心裡。
江萱兒的身子搖搖晃晃。她走向卿笛的步子也是極為不穩,一個踉蹌跌倒在雪地裡。彷彿不知冷熱,她一把抓起積雪捏在手裡,手被凍的通紅。
卿笛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
若非軟玉和碧玉二人出來,及時將江萱兒扶起來,怕是這一雙玉手便要廢了去。二人為江萱兒拍去身上的雪,相視一眼,收了手站在江萱兒的身旁等著卿笛的吩咐。
卿笛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把淑妃扶進去歇著。明日再做打算。”
卿閣。
這裡年四季都是如此,因是採光不好便顯得有幾分陰暗。即便是白日,卿閣也須得點上兩三隻蠟燭方可叫人看清楚書上的字。到了晚上,則是要點上四五隻蠟燭才可叫卿笛正常地批閱摺子。
今兒,卿笛頹喪地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本陳舊的書和一個看上去有些年歲的木匣子。開啟木匣子,裡面躺著一隻釵子。釵子上面的鳳凰栩栩如生,鳳眼出粘著的寶石已經脫落,可粘痕依舊清晰可見。許是年歲久了,釵子並不復先年的光澤。卿笛將釵子拿起來,細細端詳。隨即,揚手命死士喚來秦唯。
這些日子,秦唯忙於應付宮中的瑣事已經是疲憊不堪。方才本是要睡下了,得了卿笛的口諭,又馬不停蹄地趕來。
卿笛亦是這些時日淺眠,眼底也有淡淡烏青。
秦唯道:“殿下,這般晚了,可是有事情吩咐屬下?”
卿笛將木匣子蓋好推給秦唯,道:“這個釵子乃是昔年阮皇后之物。如今流落在外數十年,也是找到了這個釵子如今的主人。近來宮中傳聞,永昕皇子乃非皇上親生。本宮查證許久,卻是如此。秦將軍覺著這兩條罪過,會是怎樣的下場?”
這幾句話聽得秦唯冷汗涔涔。這兩條罪名,足以將江淑妃凌遲。
卿笛繼續道:“同為東程子民,自然是要叫他們知曉的。之於那些本就與本宮毫無干係之人,便叫他們永遠睡下去好了。這是本宮手諭,秦侍衛,傳令下去。本宮要清君側。”
終究還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終究還是要出手。
秦唯手裡緊緊地攥著卿笛的手諭,福了福身子告辭,卻是遺漏了那木匣子。卿笛嘆息,正欲給秦唯送去,在門口便被人攔住了。
頭髮花白的老人身著朝服。那一雙眼彷彿只要一轉便會有人遭殃。他負手而立擋在卿笛的面前。卿笛反手將木匣子藏在身後,道:“王爺此時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來者便是東程另一位異姓王,喚作江殊。因是早年跟在卿笛身後立下汗馬功勞無數。功高蓋主,卿笛雖是忌憚,卻還是破例封他為王,賜了封地、這些年便是一直呆在封地鮮少回東程。
江殊笑笑,道:“本王這不是前來拜訪殿下。許久不見,殿下可是安好?”
卿笛目光掃過江殊身後跟著的一百親兵,道:“何人給王爺這般大的膽子帶著這樣多的親兵到本宮的別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