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到時候這個後果,誰又來負責?”
不過細細想來,這確實也不怪他,他這樣的做法,是顧全大局,身為一代帝君,掌管冥界一方,這樣的做法,相信大多數人都是能夠接受的。
可像我這樣的平凡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朋友親近,故而對待幾個對我好的人,就恨不得將心掏給對方。
李叔讓我殺了他,我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看來,我要做那些紙人口中的‘鬼後孃娘’,還差得太遠。
見我不說話,他走到我身旁,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兩人相對無言,一直默默往前走。
走在荒涼又晦暗的小路上,我未曾注意到。身邊的一切都在發生著某些變化。
直到傾玄徒然抓緊我的手,我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轉頭一看,原本荒蕪破敗的村子裡,已經完全是另一幅模樣了。
村子裡草木繁茂,小路上整潔有度,就連小路兩旁的房屋都是整?排列,木門黑瓦,炊煙裊裊,每一處都彰顯著這個村子的和諧與美好。
怎麼會這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自認自己出神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五分鐘的時間我不可能從一個地方迅速轉換到另一個地方。
可是這周圍的場景,怎麼可能會轉換如此之快?
不好的感覺迅速蔓延上來,我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的景象,莫名地緊張。
“看來,剛才是該跟他們一起走才是。”傾玄蹙緊眉頭,神情很是凝重。
“這……”
我側頭看向他,耳邊卻聽見一道脆若銅鈴般的聲音響起。是小孩的小聲。
順著發聲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一個差不多七八歲的小孩從一間木屋裡鑽了出來。
他手裡那車一個紙做的小風車,迎著微涼的風,他在柔和的陽光下歡快地奔跑,甜美的笑容暖人心窩。
隨著他歡暢的笑聲在整個村子盪漾不止,就像是計劃好的一樣,周圍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人聲。
目光掃過四周,一眼望去,各個屋子裡都出現了人影。
三三兩兩的,有圍在一起織毛衣嘮嗑的,也有坐在一起下棋的。
雞鳴狗叫,人聲?沸,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景象中。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破敗的村子。
“這是怎麼回事?”我睜大眼睛,看著各個忙碌的村民,只愣愣問著一旁的傾玄,許久回不過神來。
“這些人已經死了,只是他們的魂靈還一直留在這個村莊。做著他們曾經做的事,不願意離去。”傾玄靜靜地解釋給我聽,話語中沒有任何情緒。
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像,其實他們已經死了,這只是他們不願離去而製成的一種假象。
“那……他們看得見我們嗎?”
“或許……是能看見的。”
傾玄正欲拉著我走,側眉卻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女人瘋瘋癲癲地走了過來。
“你有沒有看到我兒子,你有沒有看到我兒子?”每看見一個人,她都這樣問,這樣的她,跟這祥和平靜的村子格格不入。
看著她的眉眼,我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我不記得我在哪裡見過她。
更或者,凡是我見過的、差不多跟我有交集的人,都死了。
而且我沒來過這裡,在其他地方死去的人的鬼靈也不可能翻山越嶺到這裡來。
她蹣跚著步子,一次又一次地問著每一個人,漸漸的,她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好奇,我想知道她能不能看得見我們。
可是她的眼神一直很空洞,即使是看到一個人,她也是那樣木木的,空洞無神的,不帶一絲情緒色彩。
我們就那樣站在路中間,等著她慢慢地走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就在她即將走到我們身前時,背後忽然傳來兩聲細微的輕咳聲。
聲音很低啞,像是有人故意壓制住喉嚨,然後任由幾絲微薄的聲線從裡面擠出來的一樣。
我身軀一顫,緊抓住傾玄的手掌,扭頭一看,正對上那個老婆婆佈滿褶皺的臉。
她依舊穿著那身破舊的大棉衣,頭上圍著方帕,佝僂的身子靠一根柺杖勉強站立。
望著我們,她渾濁的眼睛裡突然有了笑意,我心裡一陣發憷,卻又聽得她陰陰笑道:“你們出不去了,你們得留下來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