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啃書本的蠕蟲,他涉獵廣泛,愛好運動,讓他成為崇慎的玩伴加老師,其實是崇慎的榮幸。
的確也是,在崇慎幼年,這位天天帶著他在院子裡摔跤的好夥伴教他摔倒了自己爬起,教他不能躺在地上耍無賴,教他很多書本上不會寫的生活常識,甚至教他如何度過十歲男孩懵懂的性生理盲區,他亦師亦友
朋友是身份,老師是尊稱。
但是他只陪伴了崇慎四年,從八歲到十二歲,之後那日蘇也在成長,成長到了二十二歲,他也成長到下一個階段,有了其他的人生追求,他辭別,他沒有回頭,他沒留下隻言片語。
尼斝是傷心的,她在這四年裡視他為自己的弟弟,而且在他走後的幾年,用懷念的方式流露自己的疼惜,崇慎都能感覺到,他也喜歡這位玩伴,尊重他的選擇,並且從母親的態度知道這是他和母親都要珍惜的人。
所以這年崇慎二十六歲,他有了人生新的想法,他成熟的晚,但是難得想開了要進取,他想要學經商之道,雖然有很多人能教他,雖然那日蘇不是經商出身,甚至不諳其法,但他還是幾經周折的找到了他,願他回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不知道那日蘇這些年過著怎樣的生活,變成了什麼樣的人,甚至是否完成了他當年的那些藏在心裡的夙願,他跟那日蘇不沾親帶故,但信任非常
有時候人總是對親近的人戒備心異常,但是對一面之緣的人放鬆警惕,城叔是不太樂意的,但是崇慎的特點就是決定的事情一定要撞南牆,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撞破了也要大步流星向前走,所以城叔沒有發言權,他只能順從。
這會子林嫂和多妹收拾出來東廂房,那日蘇唯一的行李就是一個手拎竹編的箱子,他自己提著進去,關了門就再沒有出來。
晚膳的時候他走出,吃過之後又是一語不發的回房,崇慎這回跟了進去,關上門,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心思
那日蘇脫了長袍,換了身輕便的,坐在桌子邊上,崇慎跟他對坐,那日蘇只是簡單地問了他目前的生意都有哪些。
“目前我搬出王府後魚塘是父親自動劃分給我了,但是我從來沒去過,由史旭照料著,手底下有四個工人,魚塘問題不大,經營很穩定,收益也是。”崇慎答。
“你自己做什麼了?”
“出來後開了家當鋪,僱了王府以前的會計徐匯看著,剛開個把個月,就徐匯一個人。”
“收益呢?”
“因為沒有太大開銷,所以還好。”
“當鋪簡單,只要掌櫃的看東西不打眼,這買賣還是好做的,你要考察這街上有幾家鋪子,多了不見得是不好,大家都喜歡找能貨比三家的地方,要是就孤零零你一家,他們也是不願意進去的。”那日蘇又喝了口酒“還有嗎?”
“還有一家山貨行,掌櫃的是王府舊人的佔叔兒子,僱了個夥計,還有一位王爺派的會計。”
那日蘇這回沒說話,他用指甲划著桌面,好像寫著什麼字一樣,但其實就是無章法的亂畫,他過了半晌才問“崇慎,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你這樣美好的家室,祖上的生意有人打理,身邊也有知根知底的人,這多麼幸福,為什麼還找我回來?學經商你最終的目的是要達到什麼個樣子?”
崇慎想了想“想把生意做到全國吧。”
“全國”
“甚至全世界?”崇慎自己問的都小心翼翼,他其實根本沒想過全世界的事,他只想過全國,因為全國包括奉天。
“有句話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知道那些一夜暴富的人,現在多半是在發國難的財,但是你手上的生意,現在看著穩步發展,可是你想想,真要是戰亂了,大家都去當鋪當東西,為了換銀票救濟生活,當鋪流水出大量的錢財,但是沒有去買東西贖東西的人,最終那些金銀玉器就會無限的貶值,最終甚至很可能隨著戰亂損壞,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還有山貨行,人們要是都顧著逃命,沒人還注意溫飽,更不會有興致去買山貨,不過不是沒辦法,山貨可以供給外資飯店,他們有外國人撐腰,就是真打起來,全北平的外國人都會在那些地方聚集,那是避難所,那是和平區,人多了嘴就多了,吃喝拉撒都是能賺錢的,所以山貨行未來的發展就是走渠道,能打通供給鏈最好;還有魚塘,它在京郊,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那是你出來后王爺唯一分給你的東西,你要是想讓你父親放心,就記得無論怎樣,多勤快的跑幾趟,你父親知道後會心安的。”
崇慎點點頭,是了,父親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