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拖到後巷用籮筐蓋住,他不住的抖,現在也是,只能咬牙忍著,他從來沒有殺過人,連傷害人的念頭都沒有,要是能重來一遍他可能會選擇讓那日蘇去告發他,也不願意用不擅長的槍打死他。
那日蘇的屍體被運回陳巴爾虎旗,小玖和崇慎跟著,索子也一同前去,這次的心情要沉重的多,草原上烈烈的風吹得馬上的漢子覺著自己像一塊木樁,他們在蒙古包前等了很久,都是那日蘇的舊識,遠遠看著崇慎三人,哦不是,應該確切的說是四個人,他們脫帽,深深鞠了一躬。
葬禮簡單的舉行,以那其賽的身份本應該敬神拜火請喇嘛誦經,可是這一次他實在太悲傷,不願多參與其中,額吉悶在屋裡好多天都不出來,阿日善回來了,呆呆得站在棺材前好久,又陪了那日蘇整整一夜,說了好多話,小玖一直在旁聽著,她竟不知道倆人有那麼多的過往,阿日善擦了把眼淚,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笑著抱了抱小玖“我得走了,你陪著他吧。”
“你還要回鎮上去嗎?”
阿日善點點頭“這些年,我終於知道他要定居在哪了;沒那麼漂泊,終於有個歸宿。”
小玖看著她“阿日善,你心裡也難過吧。”
阿日善溫柔得看著小玖“當然會難過,那日蘇在蒙語裡是松樹的意思,他生來頂天立地,但是總歸要回歸自然,我信這些,我知道他一直活得很快樂,這就足夠了。”
葬禮事畢,小玖想要留下來再陪那日蘇一陣子,崇慎帶著索子回去,那欽部來相送,崇慎遠遠得向他揮手,那欽部有些依依不捨,崇慎也一直回頭望著他,最後招手他過來。
“以後我就是你哥哥,你願意跟我回北平嗎?去完成那日蘇沒完成的事情,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那欽部騎在馬上,低著頭抓著韁繩,他又回頭看看坐落在草原上的那一小片蒙古包,那是生自己養育自己的地方,牛羊成群點綴著一望無垠的草原。
那欽部看著崇慎,點點頭“我願意,以後你就是我哥哥。”
崇慎心裡一直覺著對不起那日蘇,他的死自己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帶他的弟弟出來讓他開開眼界,自己跟那欽部相處了一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早就培養出了默契,如同真正的兄弟,他要把欠那日蘇的都在他弟弟身上補償,算是對得起那日蘇生前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他們走得這陣子珍姨和石五兩回了黑龍江,沒什麼親戚在,石五兩帶著珍姨回到舅舅家落腳,原本石五兩和舅舅住在裕興鄉,但是後來出了那檔子事後舅舅就搬到了蔡牛鄉,這次來之前也沒透過書信,石五兩時隔多年回來舅舅已經很開心,又見帶回了侄媳婦更是驚喜非常,這幾日瘸子李在村子裡走動的勤了,以往他待在村頭總是多天都不露面,這幾日眼見著老瘸子心裡樂開了花,走在路上還能跟人主動打招呼,村子小,石五兩帶著媳婦回來的事情傍晚就傳來了,有些覺得瘸子李人不錯的晚上帶著吃食過來,炸的春捲和方果子都是待客最講究的東西,瘸子李一一道謝,心裡跟抹了蜜似的,覺著一把年紀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笨蛋石五兩成親也是死而無憾。
村裡人見過珍姨的都說石五兩在外面發了大財,娶了個漂亮的姑娘,這話傳到瘸子李耳朵裡他愛聽的很,晚飯的時候珍姨給他倒了碗酒,這姑娘客氣,有外面兒,看著人比石五兩倒是精明的多,以後持家肯定不用操心,酒喝得差不多,瘸子李高興,回身開了箱蓋,把一個用破手絹裹著的東西遞給珍姨。
“小珍,做舅舅的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見面禮,身邊就這麼一個東西,你千萬別覺得破,我留著就是為了給石五兩將來的媳婦,你要擔待他,他人不壞,就是偶爾冒著點傻氣。”
珍姨小心接過,笑著點點頭“他傻得可愛,我也就是相中他這一點了,人有把力氣,不能叫我吃虧。”
晚上睡下的時候,珍姨和石五兩宿在東屋,藉著煤油燈的微弱光線珍姨悄悄開啟手絹,拿出了那枚鐲子。
她舉起來看了半天,有些若有所思,有些詫異,又有一些茫然,石五兩走到她身後,手搭在她肩上。
“怎麼了?喜歡嗎?我舅舅還有這稀奇玩意,看來是一早就攢著了。”
珍姨來回反轉著鐲子“我覺得這鐲子我見過。”
“長得像的鐲子有都是。”
“顏晏曾經一直戴著的一支,跟這個很像”珍姨指著鐲子上的一塊紫羅蘭色“她的鐲子有一塊綠翡,稀奇就稀奇在邊上還有一塊沁紫色,跟這個好像啊。”
石五兩笑了“長得像罷了,哪有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