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廠僱臨時工幹啥?”
“沒人幹啊!造船辛苦,城市孩子沒人願意幹。”
“我去幹沒問題,我啥活兒都能幹。”牛曉東說的是真話。
“你不能幹,你是大學生,留洋的大學生,說真的,咱們老牛家還沒出過大學生吶!你是第一個。”牛曉東爸爸說。
“還是洋大學生!”牛曉東媽媽補充道。
“洋大學生有什麼了不起?”牛曉東說。
“對了,曉東,經濟學好不好找工作?”
“不知道啊!”
“曉東,你畢業後能留日本嗎?”牛曉東媽媽問。
“不好說。”
“日本工資高吧?”
“挺高的,不過東西也貴,一棵大蔥要七、八塊人民幣。”
“是嗎?大蔥都這麼貴啊?”
“曉東,你這次回來能住幾天?”牛曉東媽媽問。
“兩、三天吧。”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多呆幾天吧?”
“不行啊!學校還沒放假吶,我是請假回來的。”
“你說去福建幫朋友捎點兒東西,捎什麼東西?”
“啊,一點兒吃的東西。”
“什麼好吃的值得你大老遠跑福建去一趟?”
“沒什麼,一些土特產。”牛曉東怕父母擔心,沒說老王的事。
“曉東,你還想吃什麼?媽明天去早市兒給你買。”
“媽,我想吃肉,日本肉不好吃,沒有肉味。”
“沒問題!媽明天一早就去早市兒,早市兒有家賣肉的,都是農家肉,回頭客兒可多了,你還想吃點兒什麼?”
“這蜆子不錯,再買點兒蜆子吧!”
“行,蜆子五塊錢一斤,比肉便宜多了。”
“你們不知道,日本蜆子可貴了,蜆子只能做湯,湯裡放三四個,一家人喝。”牛曉東說。
“這麼可憐啊?咱們這兒蜆子算什麼?可勁兒吃,論盆造!”牛曉東爸爸說。
“爸、媽,我這次回來挺匆忙的,沒給你們帶什麼禮物,我給爸爸買了個剃鬚刀,我媽買了一瓶資生堂面霜,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買那些東西幹啥?你媽都這麼大歲數了,有瓶雪花膏搽搽就行了。”牛曉東媽媽說。
“曉東,日本人壞嗎?”牛曉東爸爸問。
“不壞,普通日本人都挺善良的,甚至有點兒傻。”
“傻?”
“也不能說傻,就是有點兒死板、拘謹、認死理兒那種。”
“哦。”
“小泉在日本支援率高嗎?”
“挺高的。”
“他總參拜靖國神社,中國該怎麼辦?”
“中國不能總□□,不應該跟著日本指揮棒走。”
“你是說咱們還上當了?”
“有點兒吧。”
“我看你是成熟了,長大了,走的時候還像小孩吶!”
“咱兒子是長大了,成熟了。”
牛曉東早就和張慧娟同居了,他當然成熟了。牛曉東爸爸又喝了點兒白酒,兒子回來,老兩口兒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
夜裡,牛曉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沒想到爸爸媽媽把房子賣了,要知道房子可是他們唯一的財產,媽媽很多年前就下崗了,房子賣了,靠爸爸那點兒收入還能再買房?為了自己出國留學,父母真是付出太多了!
吃了睡,睡了吃,牛曉東哪兒也沒去,結結實實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牛曉東媽媽拿出一個信封。
“曉東,這裡是一百五十萬日元,賣房子剩下的錢,我在販子手裡換的,你帶走吧。”
“媽。”
“拿去吧,只有這麼多了,上次給你的錢都花完了吧?”
“媽。”
“這兩年的學費我們拿,以後我們就管不了了。”
“媽,這錢你們自己留著吧!我多打點兒工也能交學費。”
“孩子,我和你爸都這麼大歲數兒了,我們沒有別的心願,就盼望你能有點兒出息,我們吃苦吃慣了,你少打點兒工還能多學習學習,將來找個好工作,再給媽找個好媳婦,咱家的好日子在後頭吶!”
“媽。”
“別磨嘰了,你還想帶點兒啥?媽去給你買。”
“媽,我想帶個蒸鍋。”
“帶蒸鍋?你會蒸饅頭?”
“不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