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能拆卸的傢俱,也用塑膠布五花大綁地纏好。衣服一件件掛在專用紙質衣櫃箱裡,整整裝了十二箱。牛曉東到底是沒有完全長成,老王一次背三個箱子,牛曉東只能背兩個,兩個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日本搬運工,更是揹著小山一樣的箱子,樓上樓下一溜兒小跑,邊跑邊對背上的傢俱嘟囔說:“對不起,打擾了!”

雙層大卡車,東西放哪兒都有固定位置,並且根據客戶家的特點提前設計好,日本人對工作的認真和一絲不苟就體現在這輛卡車裡。老王愛笑,沒事兒總笑嘻嘻的,很少看到他有發愁的時候,他不修邊幅鬍子拉碴,一看就是體力勞動者。

“老王,今天的活兒,半天能完嗎?”牛曉東和老王兩人抬一個大書櫃下樓。

“我看夠嗆!怎麼,你還想上課呀?”老王說。

“是啊!”牛曉東說。

“上課也沒人給你錢,快乾活吧,注意牆角,慢點兒!”

十月份天氣已經開始涼快了,兩人卻都幹得大汗淋漓。大書櫃要靠邊兒放在卡車下層,用兩端拴在箱壁把手上的皮帶固定住,固定好書櫃,兩人又小跑著上樓,老王的跑姿十分特別,後腳跟不離地,拖拉拖拉地有點兒像競走,一直小跑到大門口。

“脫鞋,牛曉東。”老王說。

“不用脫了吧?主人也不在家。”

“不行!公司有規定,讓那兩個日本人看見可不行。”

“好,我脫,我脫。”

房子搬空後,他們又開始清掃工作,把空蕩蕩的主人家打掃得乾乾淨淨,主人不要的東西要搬到垃圾站扔掉,老王有很多東西就是這麼得來的。中午休息,搬家車開到路邊一個便利店門前停下,四個人進去買午飯,兩個日本人買的便當,在便利店的微波爐裡熱了一下,老王和牛曉東每人買了兩個飯糰。日本人進車裡吃,老王和牛曉東坐在便利店門前的塑膠椅上吃,包裹著一層紫菜的飯糰,中間夾著少許魚肉,比盒飯要便宜。

“老王,你簽證不是快到期了嗎?到期怎麼辦?”牛曉東問。

“到期也不延了。”

“不延?黑下來呀?”

“黑就黑唄!我都延了一次,再延不可能了。”

“喝一口嗎?這東西解乏。”老王像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摸出一個小塑膠瓶。

“你自己喝吧,黑下來怎麼辦?”

“怕什麼?我上過山下過鄉,什麼苦沒吃過?就是黑下來不好打工。”

“上山下鄉?老王,你到底多大呀?”

“我嘛!三十郎當歲兒,四十剛出頭兒。”

“我看你像五十。”

“我有那麼老嗎?唉,都是這兩年打工累的。”

“老王,你說你在國內當過老師?我看怎麼不像吶?”

“不像嗎?遙想當年,我也是站在三尺講臺上教書育人的,你不知道,我抗上,跟領導關係不好,領導也看不上我,幹了一仗就跑日本來了,這兒多好,沒人管著我。”老王伸手比劃一下,一仰脖又喝了一口酒。

“那嫂子同意你來啊?”

“同意,再說我也不是來玩兒的,我得賺錢養家。”

“這胳膊上是什麼啊?怎麼白花花的?”牛曉東一邊搓胳膊一邊說。

“是什麼?那是你身上的鹽!搓下來炒盤菜都夠了。”老王笑著說。

“真的嗎?”

“要是六、七月份,那鹽更多,現在天氣都涼快了吶!”

老王看牛曉東就像看自己的弟弟,甚至像看自己的孩子。牛曉東還沒上大學,倒先念社會勞動大學了。

車開到新家,女主人已經等在那兒了。在中國,搬家公司把東西送到地方,大箱小箱往屋裡一堆就算完事兒,日本不行,還要一件件歸位,傢俱要放到指定位置,床重新安裝好,衣服一件件掛好,盤子也幾乎原封不動原來放哪兒現在還放哪兒。這次搬家,總費用在八萬日元左右,對於月收入四、五十萬日元的男主人來說不算太貴,如果是因為工作關係搬家,男主人的公司要負擔全部費用。

晚上,牛曉東疲憊不堪地走下電車,騎上腳踏車,像夜遊神一樣迷迷糊糊往家走,拐入一條僻靜小巷,路邊有一小片蘿蔔地,牛曉東停下腳踏車,前後瞅瞅,伸手拔出一根大白蘿蔔,“咔咔”在地上磕了磕泥,隨手扔進車筐裡。日本電視經常有介紹各地應季物產的節目,通常是主持人來到農家地,現場拔下一根蘿蔔,或從樹上摘下一個蘋果,洗都不洗張嘴就吃,吃完還表情誇張地大叫:“歐以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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