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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多久,盧茵聽見一陣鈴聲,隨後是他低沉的咒罵。盧茵以為是做夢,迷迷糊糊轉了個身,卻見他掐斷電話,正往身上套衣服。
盧茵揉揉眼睛:“你幹什麼去?”
“大龍那邊出了點兒事,給人打傷進了局子,我去看看。”
盧茵坐起來:“我跟你一起。”
“不用,天太冷,你睡。”
陸強快步去衛生間放了個水,順便洗臉醒神兒,一出來,見盧茵已經穿戴整齊,捏著車鑰匙在等他。
陸強說:“你還跟著跑什麼,回去睡。”
盧茵說:“大半夜的,還趕上個雪天,肯定沒有車,送你過去吧。”
陸強說:“雪天路滑。”
盧茵換好鞋:“慢點開就是。”
陸強看了她片刻,沒再拒絕。
凌晨一點多,外面一個行人都沒有,旁邊枯枝掛一層白霜,馬路被車輪碾壓的泛著冷光。
陸強看她一眼:“要不我來。”
“你沒車本,還是算了吧。”
陸強說:“那你看著點兒路,不著急。”
這段路其實不遠,卻因天氣,整整開了半個小時,盧茵把車停在公安局門口,她沒下去,在車裡等著。
陸強幾步跨上臺階,根子迎出來,他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根子說,大龍現在這個物流公司有個小隊長,名叫梁亞軍,平時吆五喝六,就愛欺負新人,處處為難他。大龍那暴躁愣頭的脾氣,三番兩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今晚一路跟著,就把人給揍了。
陸強想起來,那天吃飯,倒是聽大龍提起過。跟著問了句:“那小隊長現在怎麼樣?”
“還在醫院裡,大龍被老邢給扣了,在裡邊兒蹲著呢,聽說家屬正往這邊趕。”
兩人邊說邊進了審訊大廳,不出意外碰見熟人,譚薇和她師父老邢都在,陸強衝她點了下頭,目光掃一圈兒,大龍正抱頭蹲在角落裡。
見他進來,不自覺起身:“強哥……”
譚薇低聲:“蹲下,誰叫你起來的。”又看向陸強:“這事兒跟你有關?”
陸強說:“沒有,我來保釋他。”
譚薇公事公辦的態度:“先填資料,”扔給陸強幾張紙,道:“受害者家屬還沒過來,我們不瞭解情況,暫時不能保釋。”
陸強沉眸:“什麼時候能?”
譚薇看著他:“這個不知道。”
陸強面無表情,把筆扔給根子,“你填。”
正當這時,外頭走廊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兩個女人推開審訊大廳的門。
眾人目光投了過去,皆是一愣。
空氣停滯幾秒,陸強最先轉回頭。
門口一老一小,小的二十來歲,齊耳短髮,穿著紅色棉衣;老的髮型蓬鬆,鬢角額頭上幾縷銀色,繫著粗線圍巾。吳瓊最初驚訝片刻,只看一眼,便別開目光。梁亞榮卻死死盯著陸強,眼裡的憤恨好像一把刀,要把他生吞活剝。
譚薇是知情的,她看一眼陸強,又看看門口,招呼一聲:“你們是受害者家屬?”
吳瓊連忙:“對對。”
“坐這邊兒。”譚薇記錄:“什麼關係?”
“梁亞軍是我舅舅。”
譚薇看她一眼:“你姓名?”
“吳瓊。”
…… ……
情況很快了解完,譚薇說:“根據情況你們可以索要適當賠償,剛才我們的人在醫院瞭解情況,梁亞軍傷的不算重,你們看看,是否需要警方介入,”她頓了頓:“或是私下解決?”
吳瓊咬住唇:“那就……”
沒等說話,梁亞榮扯一把她胳膊:“我們要起訴,必須追究到底,”她瞪著陸強,意有所指:“那幫畜生竟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法律治不了他們,老天自然會收拾,說不準遭個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譚薇嘖了聲:“怎麼說話呢?”
吳瓊也低聲:“媽!”
譚薇說:“你們先回去,有了結果再過來一趟。”
吳瓊應下,拉著梁亞榮匆匆走出門口。
這邊屋裡也是一靜,老邢坐在後面,往茶杯裡吹一口氣,抬眼打量幾個年輕人。沒等有下一步動作,走廊裡又一陣凌亂腳步,伴著尖叫,房門被重重撞開。
梁亞榮去而復返,後面吳瓊拽著也沒拽住,她把手裡的揹包狠狠向陸強擲過去。
陸強一偏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