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朋友你這種行為很惡劣哦。”她瞪了過去。
神田沒有應答。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還是團服,頭髮也沒有散開,儼然一副隨時要外出的模樣。她一怔,不由問出口:“你……睡覺不換衣服?”
“啊?”
她指了指他的衣服:“團服,睡覺的時候也穿著?不會覺得睡不安穩麼?”
“方便活動。”
“是麼……”少女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啊,對了,難得今晚你有興致閒聊。我一直很想問,神田你頭髮怎麼保養得這麼好的?”
饒是青年也沒適應話題的跳躍性。他瞄了她一眼,淡淡答道:“肥皂。”
“……你……確定?”
“嗯。”
“…………真的?”
“啊。”
“………………”
他微一加重語氣:“怎麼。”
“沒,沒事……沒事……”
一個男人,只用最普通的肥皂,就能把頭髮保養得比她好上千萬倍。現實為什麼總是這麼殘酷?少女頗受打擊地蹲下身去,委屈地蜷成一團。
夜風寒涼。片刻的沉默後,她又悶悶地開了口:
“提艾多爾元帥走得真快呀……追都追不上。”
他們在抵達旅店後第一時間聯絡了總部,總部發來訊息說,元帥早已出了法國,正朝西班牙的方向走去。這就意味著他們更加不能在法國被惡魔拖時間了。
白日裡那個惡魔說的話還歷歷在目,“諾亞一族和惡魔大軍”啊,想來又會是一番苦戰。
狄夏和馬裡先生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她的前輩,她能做到儘量不拖後腿麼?
……真沒什麼底氣啊。
說起來,其實神田也是她的前輩,不過她好像從沒有把他當前輩看過。甚至連刻意地想用敬語也被他本人阻止了。
“那個老頭子就喜歡到處畫畫。”
提起提艾多爾,神田的語氣便暴躁了起來。
她抬頭望了過去,從側臉就能看出他的彆扭。明明他只是習慣性的蹙眉,她卻忽覺心裡的陰雲一掃而光,於是她“撲哧”一聲,輕輕笑了出來。
他撇嘴:“……幹嘛?”
“沒什麼呀,”她笑眯眯地說道,“別炸毛啦,乖。”
“才沒有,你想多了。”
他瞪了她一眼。
“哎呀真兇。”她趕忙抱緊了自己,“神田大灰狼要吃人啦~”
“……”神田優稜她一眼,索性轉身就走,“我睡覺了!!”
“嘿嘿慢走慢——阿嚏!”
立花揉了揉鼻子,看來真得多穿點——這個念頭剛生出,少女眼前便是一黑。有什麼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扒下來,才發現是團服的外套。
橘立花趕忙起身。青年只留給她一抹背影,白襯衣襯得筆挺而妥帖。
“……至少讓我道個謝嘛。”
她咕噥道。指腹摩挲著外套,餘溫尚在。於是又情不自禁地彎了唇角。
彷彿如豆燈火,亮了整個夜。
作者有話要說: 不經意的溫柔最是打動人(
馬裡2m狄夏169,星野孃的設定也是666(
☆、遺忘…上…
她又做了那個夢。無盡大火將世界化為荒野,而她是整個荒野上唯一倖存的人。
幸或不幸,她還活著。
火焰自她腳邊蜿蜒而過,似是一條明麗的光帶,她卻無法感知應有的灼熱和疼痛。
幸或不幸,她已適應。
她茫然地佇立在空無一物的世界裡。人們的求救聲仍舊在耳際徘徊,她卻麻木了,她學著如何去“忽視”,學著如何去“遺忘”,學著如何去“適應”。
她不知自己為何要立於此地,或許是有什麼緣由的吧,可又會是什麼呢?
——這麼想著,眼前的世界忽然褪去了所有顏色,只剩黑與白。
白色的天,白色的地。
黑色的雨掙脫了天穹的束縛傾閘而出,頃刻將天地維繫於一線之間。
雨絲落下來,滲入肌膚,模糊視線。無所謂冷涼。
——以及,青年的背影,也是黑色的。
少女呆呆地望著他,頎長的身形彷彿因雨而成,許是隔著幾步的距離,挺拔的背影透出了幾分疏離。
……疏離?我……認識他麼?
我……忘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