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傷心。"
"總比擔驚受怕強。而且大姐的脾氣——不適合知道太多秘密。"
梅龔彬預設了這一點。
"她啟程回上海了。"
"她去蘇州散心去了。"
"替我好好照顧她。"
"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明樓的期盼中,一組電波聲劃破夜空。明樓看著眼前的電文,"砰"一瓶香檳開啟,香氣四溢的酒倒在高腳杯裡。明樓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也好久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了。
阿誠背對著他在畫畫。
"弟妹睡了?"明樓舉杯問道。
阿誠點頭,"和平大會不少世家子弟都去,加上抽調了幾名醫術精湛的大夫,醫院裡人手緊缺,她都兩天沒閤眼了,在車上就睡著了。"
"這個和平大會……"
兩人目光交匯,彼此心知肚明,這是一定不能讓他們辦成的。
電話鈴響起,阿香跑出來接的電話。
"喂,是,是明公館,您找誰?明誠先生,好,好的。"
阿誠對了個手勢,阿香明瞭後又問:"先生您貴姓?哦,梁先生。"
兄弟兩個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明樓主動接過阿誠手裡的調色盤又對阿香使了個眼色,阿香聰慧的退出房間。
明誠想起明樓說的,有時候不妨讓他們知道你的弱點,這要會讓你顯得更好掌控。
而且弱點也不一定就真得是弱點。
於是在梁仲春一句"成交"之後,阿誠解釋了句,"畢竟我也是要養家餬口的人,梁處長多多體諒。"
☆、73
刺耳的警報聲劃過。
大雨傾盆,豆大的雨珠砸在雨傘上,烏雲密佈的天氣,連白天的顏色也變得像黃昏一樣,昏暗,混濁。
76號的大門打來,一輛囚車進來,緊跟著荷槍實彈的特務們從車廂裡挑了下來,惡狗狂吠。
雨聲,拉槍栓聲,喊口令聲,尖叫聲融在一起。
阿誠打著傘從76號走了出來,梁仲春陪著他,邊走邊說著什麼,他們面對面碰上囚車的車廂門正被開啟。
一名特務推搡著明鏡從車裡下來,險些摔倒在地。她身上的旗袍瞬間被雨水打溼,鞋也只剩了一隻。
阿誠的傘就那樣直愣愣的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
一個小時後,明公館。
明鏡站在門裡,明樓站在廊下,阿誠跪在門外,淋著雨。
明樓對阿誠鐵青著臉大聲喝道:"怎麼回事?說話!"
"大姐被人設計了。"阿誠道,"我以為沒人敢碰大姐,到了蘇州我就把跟的人撤了。"
明鏡一聽,吃驚地瞪大眼睛:"你們,你們跟蹤我?!"
明樓幾乎和明鏡同時對阿誠道:"你不想幹了是麼?不想幹,你早點說。"
兩人聲音實在是尖銳就這樣把正在屋裡熬薑湯的林琛引了出來。
林琛出來的時候,明樓明鏡二人各說各話,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偏偏兩人都在氣頭上,拿明誠做彼此的傳聲筒。
看著正跪在雨中只穿一件襯衣渾身溼透的明誠,林琛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她撐了把傘走到明誠身邊,對著明鏡明樓嘲諷道:"出了問題就拿阿誠撒氣,明家人就這麼點本事?"
林琛不是愛爭口舌之快的人,別人欺負她,她多數會當做耳旁風,但是對於自己重視的人往往會像刺蝟一樣,容不得別人對他們的半點傷害。
趁著明樓明鏡二人愣神兒的空擋,她又俯身用帕子擦去阿誠額頭的雨水,眉毛快擰成一個結,卻仍盡力冷靜得道:"快和我進去喝碗薑湯吧,再這樣跪下去怕是要大病一場。"說著便去拉明誠的手。
"阿琛……"阿誠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他內疚得要命,巴不得明樓明鏡二人懲罰他,這樣他心裡也好受些。可是林琛也是為他身體著想,他可記得林琛最討厭的人之一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
林琛抿著嘴,沒有說話。
明鏡這次反應比明樓快,她指著雨中傘下一站一跪的二人,厲色道:"你這個做大哥的還沒有人家心疼阿誠呢!你拿他撒氣算什麼本事?我告訴你,是76號的人抓了我,你要有本事,你殺了76號的人出氣,你拿他出氣!打給我看。"
"我現在就去76號!我殺給你看!"說完,明樓便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去。
明鏡氣得有點張嘴結舌:"他,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