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還是自己主動開口詢問比較好,日吉若太過安靜了。
日吉若似乎被香香突然開口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的樣子更像是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忘記自己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日吉若沒有開口回答香香的詢問,只是轉過那沒有焦距的視線,直直的望進身邊女孩兒的眼裡,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說出半個字,手心不自覺捏的緊緊的。
“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呀?”香香從日吉若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絲絲的掙扎和緊張,她無法理解這個年紀的少年會有怎麼樣的煩惱,她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似乎還在和死黨東鬧西跳的折騰。
“香香,”日吉若的話語斷斷續續的,看起來是在思考著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來表達,“我是不是很差勁?”
“……”這一回輪到香香無語了,她不知道日吉小公子是受到什麼刺激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日吉若可以說是這個年紀中少有的聰慧的孩子了,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大多數都是未來家族的繼承人,似乎早熟機敏已經是每個孩子需要必備的技能了。
這麼一想,香香覺得無比的心酸,她敢肯定日吉若一定是受到什麼打擊了,不然這個一直溫潤的少年不會突然這麼否定自己的。
日吉若其實也並不需要香香的回答,也許是因為已經開口了,他接下去的話語聽起來順暢了很多,停頓的也越加少了,只是話語的內容並不是那麼讓人歡快。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沒用了,還是其他什麼……我總是趕不上你們的步伐。趕不上玄一郎,趕不上草薇,趕不上小唯,也趕不上你。”明明清朗的聲線因為日吉若的消沉變得有些低啞,他轉開視線不再盯著身邊的女孩兒,眼中慢慢倒映出院中初顯的綠意。
“我想離你們近一些,再近一些。可是每一次當我覺得快趕上的時候,卻又發現離你們越來越遠……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嫉妒你們,嫉妒到不想再見到你們。”
日吉若平靜的說著這些一直壓藏在他心裡很久的話,他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麼了,明明知道香香來到家裡,卻早早的跑到道場練習,他不是沒有看到自家母親擔憂的眼神,只是有些事情並不能開口說出來。
不管是讓家人擔心,還是因為嫉妒好友而沉默的自己,這樣的懦弱,這樣的醜陋,這樣的差勁……
香香安靜的聽著日吉若的話,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點都不瞭解她身邊的男孩兒,儘管他們認識很久,儘管他們時常在一起,但今天的日吉若讓香香從內心裡感覺出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是女孩子,不管這輩子還是上輩子,所以她不懂這個時期的男孩兒總是倔強要強的。但香香知道日吉若他自卑了。
自卑很可怕,它會無形中毀掉所有的潛能。
“日吉若,你在嫉妒我們什麼?”香香一直等到身邊的男孩兒停下來,才緩緩開口問道,她其實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是值得日吉若嫉妒的,甚至嫉妒到不願理睬她。對於認定的朋友,香香不願意把話藏著掖著,她選擇直截了當的問出口,解開他心中的結,也解開自己的迷惑。
日吉若大概是沒想到香香會直接問出這樣的問題,明顯也愣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身邊的女孩兒還在等自己的答案。
“也許是嫉妒你們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好吧……”
香香倒是沒在意日吉若具體說了些什麼,她更在意的是日吉若突然變得不確定的語氣,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日吉若,其實你現在自己也不確定了吧!”
“……”
香香心想,果然日吉若是個溫柔的孩子。其實小孩子們的心裡面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陰暗面呢,大多都是嫉妒,羨慕或者自卑在潛意識裡作怪,至於後來的行為,可能有些孩子會用過激一些的方式來表達,但既然發現了,還是把這樣的苗頭殲滅掉才好!
香香突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部動畫片裡的話,那時的她因為這段話感動的熱淚盈眶,她覺得也許應該把這段話同樣告訴眼前的男孩兒。
不……與其說是男孩兒,香香覺得日吉若更加像是正在過度期的少年。
香香的語速不緊不慢,溫柔而包容,靜靜地就像冬末的融雪初化而匯成的小溪,絲絲扣人心絃,流入心底。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背後都有著各式各樣,不同顏色,不同味道的酸梅。可是因為都附在背後,所以就無法看到酸梅。當你羨慕他人,只是因為你可以看到別人背後的酸梅而已罷了,自己會以為一無所有,只是白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