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身份不比別個,你切要小心留意。”寶玉正要回話時,她卻又忽然道:“你同我進去,把這話和黛兒一起說了,我們一起替你想主意。”
寶玉一怔,寶釵解釋道:“我們本是一體,你和柳湘蓮這樣大事,自然要叫她知道,萬一我有什麼想不到的地方,也好讓她替你參詳參詳。”
寶玉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叫她為外頭這些事煩心。”
寶釵笑道:“我的確怕她為這些事憂思焦慮,然而我也信她自己知道輕重,不會為了這些事輕易損傷自己的身子,譬如尋常夫妻,家中有事,自然是要一處商量應對的,我們雖非夫妻,也情同此理。”從前她總想自己把外頭那些事處置了,叫黛玉快快樂樂地待在閨閣之中,安安心心地不食人間煙火就好,然而兩人如夫妻般相處之後,她才漸漸想明白,這分明不是在護著黛玉,反而是不信她、不將她當作一體夫妻一般。因此這數月間,黛玉雖不大過問寶釵的事,寶釵卻漸漸的自己主動把那些要緊的事和黛玉說起來。
寶玉聽寶釵之言,心內卻是一動,想釵黛兩人家風性情,天差地別,到如今卻相知相惜,互敬互愛,堪為一體,他和柳湘蓮兩個,同為世家子弟,都是家道中落,如今卻是一官一匪,卻未必能如這般相處,前程茫茫,不知何在,滿腔感慨,只抬手用袖子遮一遮眼睛,免得叫寶釵看見自己的紅眼圈。
寶釵一心卻也並未放在他身上,她剛走到黛玉門前,只見屋門大開,幾個小丫頭笨手笨腳地在那裡翻箱倒櫃,立時便皺著眉頭道:“你們奶奶呢?這樣冷天,怎麼把門開著?”
其中一個抬頭道:“說是丟了個簪子,叫我們在找。”
裡頭黛玉聽見寶釵的聲音,揚聲道:“你別為難人家,是我叫她們開著門透透的,我在裡面又凍不著,倒是擺了火盆,悶的很,要常常通通風才好。”
寶釵走進去,黛玉果然躲在最裡頭家常起居的暖閣裡頭,裡外又有一大一小兩扇屏風隔住,且又穿得嚴實,寶釵方不提這話,卻又拿手在黛玉頭上一探,道:“也別太怕了冷,這樣天氣,若是憋出汗來,倒還不如略鬆一鬆呢。”
黛玉道:“在你眼裡,我就這樣嬌氣麼?”話才出口,卻已經捂著臉打了個噴嚏,寶釵就忙替她將大毛衣裳換成棉的,又散開領子,一面道:“你不嬌氣,你本就是個雪做的娃娃,稍一不慎,就碰化了。”
黛玉笑道:“既是雪做的,碰化了你再捏一個就是,天下間雪這麼多,也不差一個做娃娃的分。”
寶釵道:“你就不能有一日不和我抬槓?”向外一努嘴,道:“外頭又是怎麼回事?”
黛玉還笑道:“東西丟了,就叫她們找罷,還能是怎麼回事。”被寶釵一瞪,才笑嘻嘻道:“家裡這些嚼舌頭的老婆太可恨,我要治一治她們才好。”
寶釵見寶玉在旁,又瞪她一眼,道:“衙門裡都是當差充役的婆子,若不喜歡,免了她們的差叫她們回去就是了,何苦這樣折騰?”
黛玉道:“你不知道她們那話傳得有多難聽呢,不好生管一下,你在元和,又和在京裡一樣名聲了。”
寶釵笑道:“原來是為的這事?我也聽見她們說這個了,嘴長在人身上,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罷,何苦又勞你費這樣大心。”
黛玉道:“若我說,她們這樣子,都是叫你給縱的…”瞥見寶玉在旁幾次欲言又止,便轉向他笑道:“呆子,你不去抓你的水匪,跑到我們這來做什麼?”
寶釵道:“呀,我都忘了,寶玉有要緊事和我們說,你叫人先出去,別忙著找東西了。”
黛玉見寶玉面色凝重,因打發人出去,看著寶玉笑道:“你有事來找我們也不下十次了,有要緊的,就該早些說,不然寶釵只管自己絮絮叨叨的,我也不好打斷她,你的事倒耽誤了。”一語未畢,又被寶釵一瞪,就笑嘻嘻拉著她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下,寶釵讓寶玉自己坐下,見黛玉在喝茶,便伸手將她的茶盞拿走,慢悠悠道:“黛兒,寶玉收留了柳湘蓮。”
黛玉幸而是被她收走了茶盞,不然只怕這會已經嗆到,饒是如此,那一雙含情之目也已經瞪得溜圓,看看寶釵,再看看寶玉,半晌才道:“在…我們府裡?”
寶玉道:“在西邊書房裡。”元和縣衙內衙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釵黛及寶玉住處之外,又有一處小屋,平常堆砌些箱籠妝奩,後來寶玉說要放書,要去做了個小小書房。
這書房雖在內院,卻臨近角門,釵黛二人有時進來讀書,聽見外面叫賣些點心小食,便叫人買了,從角門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