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為花魁的姑娘正被一群人簇擁著跳舞,周圍的人談論著,花魁多麼多麼美,讓她陪一夜多麼多麼貴。花魁一臉得意,周圍的女子滿臉豔羨。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可驕傲的,再美的女人,一旦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即便是值萬金,那她的美貌也是廉價的。
我注意到孟淵,他的注意力從未在這些美女的身上流連過,他的表情,像一隻包裹著自己的野獸,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似乎嗅到了周圍蔓延的危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下,眼神中突然流露出的哀傷,很熟悉,我似乎在哪裡看到過。我仔細聽了聽,鄰桌有人說,“前日,齊桓公管仲率領諸侯侵入楚國邊境,質問楚國為何不按時向周天子進貢祭祀所用的茅草,而導致祭祀大典無法及時進行。”
還有人說,“楚國公因六國背叛楚國親近東夷,有意派遣成大心和仲歸率軍滅亡六國。”
又有人說,“秦漠不僅升為楚國大將,且將迎娶衛胥將軍的女兒衛傾為妻。”
還有人說,“。。。。。。”
孟淵拿起酒壺,直接往肚子裡灌,酒過半旬,我突然指著孟淵,對師兄道,“師兄,你看,孟淵好像中毒了。”他此時臉色烏青,連手也變了顏色,與初雲中毒時的情形並無二致。
來不及多想,我們趕緊帶他去醫館,孟淵自己表示,一點也感覺不到中毒,身體沒有異樣的感覺,只是酒喝多了有些暈眩。
趕到醫館時,天色已經昏暗,只剩一個學徒在門前背醫書。老大夫被我們喊起,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他欲將二指放在孟淵遞過來的脈搏上,仔細瞧時,手指停在半空,然後輕輕搓了兩下孟淵的手,隨即露出一抹嫌惡的神色,“你這衣服掉色太嚴重了,都把面板染成這個樣子了。”
我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夫把完脈。大夫細細把了半晌,道,“沒什麼毛病啊,你哪裡難受?”
我呵呵乾笑,道,“大夫,不是他有毛病,是我有毛病。”
大夫轉而看向我,眯著眼睛問,“你哪裡有毛病。”
“眼睛。”
“眼睛怎麼了?”
“瞎。”
從醫館出來,月朗星稀,周圍靜悄悄的,街道兩邊掛滿了燈籠,冒著瑩瑩紅光,暖風吹的人很舒服,我不停的打著哈欠。孟淵一言不發的跟在我們後面,來到客棧門前時仍在走神,不是師兄叫住他,他還要往前走。
我猜想他可能是在青樓時受到了什麼刺激,問他時,他只搖頭。
一日便這樣過去,我因白日裡貪杯,晚上醒轉過來,嗓子又幹又澀,於是起身倒水,結果水壺也是空的,無奈只得去師兄房中討。
為什麼向來睡覺很沉的我,會在這一夜這麼容易驚醒,後來我才知道,這些都是命運為了讓我發現一個秘密。
夜色本深,我又著了藍色的衣服,該是極好辨認,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孟淵輕手輕腳的從房裡走出來,輕手輕腳的帶上門,輕手輕腳的跳下窗戶。他做這一連串的動作時,我就站在他五米處,他卻渾然不知,委實不該是個高手該有的警覺性。我伸出來打招呼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
此時我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不知該不該跟過去瞧瞧。倘若跟過去,便是侵犯了他人的隱私,顯然有違道德倫理。不跟過去,又對不起心心念念要我發現此事的命運安排。
我最終找到了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尾隨而去,此事若說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是假的,但我同時真的很擔心孟淵,自從在青樓裡,就覺得他很奇怪。
☆、夜朔5
孟淵的輕功極好,雙腳踩在屋簷上,竟無一絲聲響,儘管我是個法術微弱的仙,但跟上一個凡人也不是件困難的事。
不知孟淵此行終點在何處,他從一個飛簷跳到另一個牆頭,越來越接近楚王宮,我暗暗想,他不會是王宮中的什麼達官貴人吧,就像當初初雲一樣,給我個驚喜。想到這裡,我心花怒放,終於又可以敲詐一筆錢。高興了片刻,又陡然失落,若是達官貴人,怎麼會像賊一樣溜進去。我又想,他莫不是要刺殺宮中的誰。如果真是刺客,他刺殺的時候,我是該幫他,還是該假裝沒有看到,又或者乾脆幫他把人殺了,真的是難以抉擇。想到這裡猛然一個冷顫。
孟淵最終在離楚王宮五里的地方落下,閃進了一處奢華的府邸。我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王宮的刺客。
我瞥了一眼府邸門前鎏金的牌匾,赫然兩個大字,“衛府。”孟淵隱藏的身份,或許就在這個門內。
我輕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