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進來,默默的坐在我身邊,待我發洩完,他說,“想想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的話,也許會好過一點。”我一瞬便想到了小耳,這個愚蠢的傢伙,每次似乎都能令人開懷。我說,“那我去刷一刷小耳,把它清理乾淨了,咱們好騎它走。”
於是師兄回房收拾東西,我向小二借了馬刷,去到馬棚為小耳洗身子。偌大的馬棚,黑壓壓一片,很容易便看到了小耳,它獨自躺在角落打盹。很明顯,它被這個所不屬於自己的種族孤立了。
我開心的喚了聲“小耳”,它悠悠的睜開眼睛,瞥了瞥我,眼睛又緩緩地閉上,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把它牽出來時,它表現的很不情願,叫聲很奇怪。我為它擦身子,它也懶得站起來。我對著它說,“小耳,為你擦完身子,我們就要走了。我帶你回無望城,你知道無望城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它毫無反應。
我這才意識到有問題,小耳肯定是生病了。於是趕緊跑回去找師兄,師兄已經把東西收拾完全,正等著我。看到我慌慌張張的樣子,他皺起了眉頭,道,“還是這麼冒冒失失,怎麼沒把小耳牽來。”
我氣喘吁吁的說,“小耳,小耳它,它生病了。”
我此前以為師兄對小耳是毫無感情的,因他從未對小耳表現出一絲的親近或者關懷,而此刻,他如此細心的為小耳檢查,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師兄只同師父學過怎樣為人瞧病,從未學過怎麼檢查畜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前來飼馬的小二湊了過來,說,“你們的驢應該去看獸醫。”
按照小二指點的方向,我們找到了獸醫,是一個白髮白鬍的老頭,怎麼看怎麼道骨仙風的感覺,實在不像大夫,何況是獸醫。
白鬍老頭扒開小耳的嘴巴,眼睛,耳朵,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撫須道,“不礙事的,我為它開個藥方,你們餵它三日,便可痊癒。只是這三日,切不可讓它乾重活,或者過度操勞。”
行程又要耽擱,師兄無奈道,“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一到關鍵時刻就拖後腿。”
我和師兄在郢都又逛了三日,把楚國的山山水水看了個遍。夜朔帶來的不開心,很快變淡。這並不是因為我是個不記仇的人,而是因為師兄為我買的禮物很多,把我哄得很開心。
三日很快過去,郢都突然熱鬧起來,十里紅妝滿城,嗩蕭吹徹畫角。貴族人的婚禮,排場做的十分大,迎娶衛傾的隊伍繞著全城走了一圈又一圈,滿城的老百姓皆夾道觀看。
我趴在視窗,懶懶的對師兄說,“真是沒有道德心,多影響出行。不就成個婚嗎,秦漠真能顯擺。”師兄無視我的話,拿起杯盞,抿了抿,道,“明天真的得走了,如果小耳再耽誤的話,我真的會宰了它。”我吐了吐舌頭,怯怯道,“知道啦。”
第二日,天氣晴好,我和師兄終於踏上了回城的路。這件事他期待已久,所以顯得異常興奮,嘴角一直掛著笑意。小耳倒是很不開心,因為馱著很多禮物。不僅有我的,還有準備帶給師父和墨染的。它的身體剛剛恢復,所以走的慢了些,師兄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催促。
風塵僕僕的趕路,過了許久,回頭仍能看見郢都的城門,師兄說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回頭看,實在是很丟臉。我覺得不是我們走的慢,實在是郢都城門太大,我們的眼力又太好。
殘陽如血,晚風習習,林中颯颯聲響。我們找了個巨大的榕樹棲身,我正準備閉目時,師兄指了指前方的懸崖。移目望去,一個白影在懸崖上搖搖欲墜。
我被夜朔傷透了心,曾發誓再也不多管閒事,於是說,“我再也不管旁人的破事了,人家想死,你把人拉回來做什麼,被人當傻子。”
師兄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含笑道,“那好,睡覺。”
我嘴上這麼說,心中自是與之相反,看著師兄無動於衷的模樣,便有些著急了。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白色的衣裙上,她卻遲遲沒有反應,絲毫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看的人直犯困。我暗暗想,她莫不是要在此處賞夜景吧。
終於,我看到她的膝蓋微微彎曲,雙臂擺開,這是從高空跳落得標準準備姿勢啊。我剛要救人,師兄卻瞬間衝了過去,把女子拉了回來。
救完人,思想教育是肯定免不了的,總不能一轉身,她又往下跳,你再去救一次吧,累都累死了。但是看清她的模樣後,我和師兄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白衣女子竟然是衛傾。幾日不見,她顯得更加美麗悽楚,目若寒秋,不施粉黛,只秀髮用一根布條隨意扎著。衛傾看到我們,也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