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一瓶啤酒抿一口,看著秦程的側臉,好半天沉吟說道:“小秦,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你會生氣,不過咱們是兄弟,彼此一定要坦誠,該說就說,你覺得呢?”
秦程笑笑,“有什麼話你就說。”
“小秦,其實吧,咱們做人不能這麼做。以前我不知道情況,不過你會放棄學校裡的專業幹現在這行,究竟是因為什麼?咱們公司剛起步的時候那麼艱難,程叔叔給咱們那麼多幫助,你那個時候怎麼全都預設接受了?現在再說什麼讓人掃興、不想提起他,你這樣有點不厚道,說難聽點,就是過河拆橋。”
秦程垂下眼簾,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因為用力更顯得骨節突出,小時候翻鹽曬鹽割蘆葦挖海塘這樣的力氣活鍛煉出他比一般男人粗大有力的手。一絲抹不去的笑意始終停在他的嘴角,他眉梢動了動,在夜風裡,突兀地笑出了聲,“所以我才說更大的代價。學業、自尊、驕傲、原則、和媽媽改善關係的機會,這些我都放棄了……就是為了能在最短時間裡成功,我想讓她看到我的成功,讓她後悔選擇了別人,這樣我或許還有機會讓她回到我身邊來……”
半聽啤酒咔啦一聲在高文洋手裡被捏扁,他吞嚥了一下,又一下,聲息變得不太鎮定,“小秦,你…… ……你瘋魔了…… ……”
“瘋魔,”秦程搖頭苦笑,“也許吧,也許瘋魔就是我最好的結局。”
高文洋仰起臉,把那聽已經捏扁的啤酒罐裡的酒全部灌進嘴裡,“我他媽的真想跟你打一架!”
秦程扭過臉衝著他樂,“那就打一架吧,就在這兒打。”
高文洋把癟啤酒罐往地下狠狠一扔,“打就打!”
秦程率先站起來,活動活動雙臂,“來吧!”
高文洋沒那麼多花花招式,一爬起來立刻就往秦程下巴揮出一拳,秦程沒提防這麼快高文洋就開始進攻,再加上酒喝得有點猛,一下子就被打得趔趄著歪向一邊。他用手背擦擦生痛的嘴角,笑著叫了一聲好,揮著拳頭也向高文洋撲過去。
好好的夜晚,好好的草地上突然多了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男人。周圍談情說愛的男生女生們都嚇住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去喊來了校園保安。
簡念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在晚上接到警察叔叔的電話,讓她去派出所領兩個打架鬥毆的人。
辦好了手續,又聆聽了一番警察叔叔嚴肅認證的教育,簡念領著兩個臉上掛了彩的大男人老老實實離開派出所。她的車很適合女性駕駛者,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往後排座上上坐,車裡空間頓時狹窄得讓人喘不上氣。簡念沒好氣地嘟囔著,把車打著,先開著離開派出所大門再說。
“說吧,為什麼呀?這麼大的人了,打架好玩嗎?”
後座上的高文洋先笑出了聲,“小秦,我這個樣子可不敢回家,到你那兒避避難吧。”
簡念從後視鏡裡看看兩個人的鼻青臉腫,冷哼一聲,“我看你們明天拿什麼臉去公司上班。”
高文洋快樂地笑道:“我可以出差,本來我的工作就是出差。”
從北京回來以後,簡念還沒有這麼正面地面對秦程,她不怎麼好意思開口拿他開玩笑,自顧自開著車,把兩個男人載到秦程住的小區門口。
拒絕了高文洋讓她上去坐一會兒的邀請,簡念連再見也沒有說,就氣鼓鼓地開著車離開了。回到家裡,爹媽樂呵呵地湊過來問,這麼晚了出門去見的誰呀?簡念很是無語地打發了爹媽的好奇心,回房間重洗一把澡窩床上,睡到迷迷瞪瞪的時候聽見手機簡訊鈴聲。她摸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開啟來一看,是高文洋發來的簡訊,六個字:“謝謝,想你,晚安。”
快到春節了。年底單位裡的事很多,各種應酬也多,像簡念這樣手裡管著大筆資金來往的崗位負責人,方方面面的油水自然也不會少。總有些百般推脫也推不掉的飯局,一連吃了好幾頓,簡念中午在食堂不免同事們哀嘆,腰圍好像又長了,一定得剋制剋制,整天大吃二喝的,自己胖了不說,給別人的印象也差。
秦程和高文洋是商人,年關將至,他們需要打點的關節更多,和簡念不同,他們是得去請人吃飯,花了錢還得看人家的臉色行事。秦程和性格比較內斂,公司裡一般這種應酬飯局都是高文洋和活,一連半個月,簡念都沒能見著他的面。
所以好不容易有一個週末的自由時間,高文洋早早就和簡念約好了要怎麼過。星期五下班以後簡念沒回家,直接坐上高文洋的車,和他一起去湯泉赴一場溫泉之旅。
越是天冷,泡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