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紋絲不動，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動一下。
靠在楊晏的胸膛上，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淮北突然感覺很安心，但是安心後面又是無盡的心慌。
他們這種感情，終究不被世人所接受，雖說可以不去理會世人的眼光，但是家人呢？
他們這麼做傷害到的，終究還是家人的心啊！
“別擔心。”楊晏靠在淮北耳邊輕聲開口。
他知道淮北心裡擔心什麼，他們相識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淮北心裡所想。
“楊阿姨會不會怪我？”很久，淮北才開口。
“不會。”楊晏斬釘截鐵：“她會祝福我們。”
“真的嗎？”淮北不確定，從一開始楊媽對他就很好，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和楊晏的關係，如果以後知道了……
淮北不敢想象，他很怕傷害到楊媽的心，也不想楊晏為難。
“睡覺吧，總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手上收緊，貼在淮北的背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
“楊晏。”
“恩？”聽到有人叫他，楊晏回頭，看到淮北站在他身後，穿著那晚他們在天台喝酒的衣服：“淮北？”
“我要結婚了，你不說點什麼嗎？”淮北問。
面對淮北，楊晏突然低下頭，很久才抬頭：“祝你幸福。”送上他自認為最燦爛的微笑當做祝福。
淮北臉色一僵，臉上突然變成了痛苦的表情：“可是我不想和她結婚，我一點都不想。”幾步過來，一把抓住楊晏的肩膀：“你告訴我，你說你不希望我結婚，我就不結婚，楊晏你說，只要你說不準我結婚，我就不結。”
“淮北。”楊晏叫到，不知道淮北為什麼情緒這麼激動：“你冷靜點，冷靜點。”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嗎？”淮北突然蹲下，情緒崩潰：“可是這種感情是錯誤的，我的性取向也是錯誤的，男人與女人才是要在一起的……”
淮北就蹲在他面前，說出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聽過的話，淮北心裡最深處的秘密，兩個人的腳尖相距也不過七厘米，卻像是這麼多年來，無法跨過去的鴻溝。
楊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顫抖著手，去緊緊的抱住淮北：“我也愛你，淮北，我也愛你。”
“楊晏？楊晏？”
耳邊，是淮北一聲一聲的呼喚。
楊晏皺了下眉毛，慢慢的睜開眼睛，眼裡還帶著迷茫，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做夢了？”淮北問。
“恩。”簡單的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抱著淮北的腰。手上一卸力躺平，一隻胳膊附上雙眼，周圍變成黑暗，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夢裡面。
“什麼夢？”淮北在耳邊輕聲問。
“你是一直都喜歡男人嗎？”很久才開口，聲音有些發啞，問出了夢裡面淮北說的話。
“是。”淮北肯定的回答：“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我喜歡的是男的。”
在淮北語氣堅定的回答那個“是”字的時候，楊晏再也繃不住，眼淚湧了出來。前一世的記憶湧上來。
淮北：“楊晏那個女生怎麼樣？”
楊晏：“挺好的。”
淮北：“楊晏，我追她怎麼樣？”
楊晏：“挺好的。”
淮北：“楊晏，我想和你一起做作業，不想出去約會。”
楊晏：“你不怕你女朋友生氣嗎？”
淮北：“楊晏，我這麼大了，是不是要結婚了？”
楊晏：“是啊，再不結就老了。”
淮北：“楊晏，我要結婚了，畢業就結婚。”
楊晏：“祝你幸福。”
他終於明白，那天晚上淮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楊晏是女的，或者說如果他們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女的，那這就是正常的愛情，不用顧忌外人的異樣眼光、指指點點，沒有外界的壓力。
如果楊晏他是女的，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但終究，他們都是男的，這世界對於同性戀的看法帶著偏見，帶著有色眼鏡，他不想楊晏與他在一起，頂著來自世界的壓力。
上一世，他終究沒有徹底懂淮北每句話裡面的深意。
放下手臂，看到的是淮北擔心的臉龐，楊晏伸手去撫摸：“我夢到了我們的未來，我們在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寢室，我們的愛情被周圍人所接受，被家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