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走人了。
小童子攙著老師父,跟中年郎中一起躲進裴回的屋子裡,忐忑不安。畢竟人家是為了他們才動手的,偷偷溜走雖說是個好主意,但這邊還有個少年看著呢,走不了啊。
況且這番打鬥他們也看在眼裡,對方手上真有功夫,喊打喊殺不一定就是虛言,萬一真拿他們洩憤……幸好這裡有人願意給他們出頭,留下來利大於弊。
三個人面面相覷,還是留在了屋裡,其中那個小童子膽子大些,扒在門邊偷看。
離著他很近的那個清秀少年膽子真大,而且也很鎮定。場子裡的少年那麼厲害,還要聽他話。
小童子把對方給自己擦臉的帕子攥了攥,揣到懷裡。
裴回不是膽子大,是呆住了。
他眼睜睜看著林虎峰和另一個人乒乒乓乓、眼花繚亂打了好幾下。時間不長,兩個人分開,林虎峰洋洋得意,衣衫稍微散亂;對方一身剪裁得體的栗色勁裝,衣襬上老大一個腳印。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五官端正,眼白中帶著紅血絲,下面隱隱掛了兩枚眼袋,怒氣不息。
見林虎峰這表情,應該是贏了吧。
果然動手的那青年叫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與閣下遠日無怨近日無仇,閣下這是什麼意思?我屋子裡還有一位病人,命在旦夕,時間耽擱不起!”
這人雖說當著郎中和夥計的面甚是張狂,遇到比他略勝一籌的林虎峰,心下自然要掂量一番。
見對方拉開距離不打了,林虎峰稍微遺憾地咂咂嘴,叫道:“你的病人就是命,大夫就不是命?”
“都是些庸醫!連我師弟究竟什麼病都甄別不出,只知道拿好藥吊命,這樣的庸醫留著也害人!”
裴回一聽就懂了,大夫只能治病,治不了命。病人家眷在情急之下,什麼話說不出口?他也不是沒經歷過。
而一些大夫本領不到,故弄玄虛哄騙診金也是有的。
很難說明孰對孰錯,為今之計,只要不打架。那是最好。
裴回想著,趕忙站出來:“我也是郎中,不知道這位大俠可否讓我看看病人?”
那人打量一下裴回,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裴回又主動要求給他師弟看病,有大夫總比沒有好,他皺眉嘟囔:“這也太年輕了……算了,你來試試,要是治不好——”
“我會努力治,我不能治的話也會介紹大夫過來,只不過……大夫不是神仙,治不好也沒辦法。”裴回回答得很老實,“要是真有神醫起死回生,那世上豈不是就沒有死人了。”
“你住口!”那人怒道,“咒誰死呢!”
裴回立刻閉上嘴巴不說話了,行動到是未停,徑直向對方房中走去。病人家眷著急上火,什麼話說不出?什麼事做不出?醫者救死扶傷,他並不計較,更不在意。
——有人替他計較在意。
“容翔,別去!”林虎峰一把拉住他,向那人喝道,“好心好意幫你,你這什麼口氣!小爺也不怕你,有種的劃下道來!”
“你——哼!”
到是裴回拽了拽林虎峰的袖子:“虎峰,放手,我就去看看病人而已。”
“那也不行,你看他猖狂的樣兒,請人救命就是這麼請?咱就是神醫也不給他治!”
幾人一時僵住。
“敢說我徒弟猖狂,不怕被我烈陽幫追殺你天涯海角麼?老夫倒要看看是哪路能人!”一個鬚髮赤紅的老者走上樓來。
“好大的口氣,敢自稱神醫?”一個獅目虯髯的大漢走上樓來。
“柴師侄,我那不爭氣的徒弟呢?”第三個走上來的是名精瘦漢子,眉宇間盡是焦急之色,一見房門口站著的人,立刻幾步過去,連聲詢問。
這位姓柴名廣川的師侄見到這三人,先是一喜,隨後又轉成悲慼之色:“師叔,師弟就在房裡,情況……”“不太好”三個字還沒出口,那精瘦漢子就衝進了房間:“曲鐵,你——啊啊啊!”
悲鳴之聲登時振聾發聵。
外面兩個人也是一驚,飛身掠入:“老三,你這是——誰?誰這麼心狠手辣!”這三位也是同門,老者行大,獅目虯髯的漢子行二,那精瘦漢子是老三。
說話的時候,鬚髮赤紅的老者已經目光不善的走出門來,面沉似水:“阿柴,究竟怎麼回事?”他是這位柴廣川的師父。
柴廣川見師長到來,腰桿挺得筆直:“師父,師弟的病情被庸醫耽誤了,再不救治,凶多吉少!”
他本意指現在裴回屋裡的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