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洲的神識被溫孤燁牽引著,落在一個離他們一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女修身上。
那女修的妝容打扮十分普通。容貌中上,身上的衣服沒帶任何門派標識,武器彷彿是一把扇子,被她握在手心,時不時展開又合上。
而在扇子展開的瞬間,季連洲驀地覺得,女修身邊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大一樣。
“……毒粉?”他揣測道。
溫孤燁點了下頭,然後似乎是覺得季連洲沒有看到,又應了聲:“是。她和普通的魔修不大一樣,出身於西疆那邊的一個小門派,後來經歷一番變故……在季淵遇上她時已經頗為喪心病狂,又被能言善道的葛朗挑撥利用。當然,後面還是被季淵收了。”
季連洲眯了眯眼。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與溫孤燁剛剛重逢時,對方一直打著讓自己去勾搭那些女人的主意。現在他倒是不會再往這個方向上懷疑,可偶然聽了一耳朵季淵的情事,依然一下子想到那方面去了。
溫孤燁繼續道:“她實力不高,只有元嬰巔峰,但毒藥使得出神入化……到海上後很多妖獸都被她煉製的蠱蟲控制,現在倒是還好。”
季連洲道:“蠱蟲?倒是可以讓蘭伽與她鬥一場。”
溫孤燁似笑非笑:“巧了,季淵也是這麼想。”
一邊說,季連洲一邊確定了一件事。
那女修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這張臉,此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趁機往溫孤燁那邊去。
他的眼神暗了暗。照溫孤燁的說法,這女修倒是個極厲害的主兒。如果原本沒有被季淵降服,到後面,恐怕會是魔修陣營的一員大將……給她點時間成長,還能有柯熙什麼事兒啊。
這樣的人,當然不能留。
有了這樣的想法,季連洲加倍地將精力投注在那女修身上。他到底記得此刻兩人之間修為的差距,於是才好沒多久的面板又一次撕裂出血……
女修離溫孤燁越來越近,而溫孤燁在他識海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聲:“你又在做什麼!?”
季連洲溫柔地講:“我現在還沒有季淵的修為高。”
如果不是溫孤燁在,季連洲恐怕早早就想法子從逍遙派抽身,重新走上當初殺人奪丹奪靈臺的老路。而屆時他便會一身魔氣,很快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外行走,說不定就伺機進入潛龍淵,找到自己從前的家當。
他在潛龍淵內除了府邸之外還有一處隱秘的修煉之所,裡裡外外均用玄金打製,裡面同樣佈下無數陣法,將靈氣源源不斷地引入。
這具身體到底不是天生魔體,而習慣了從前煉化情況的他也許不會那麼快注意到經脈中的淤塞。
最後會成什麼樣子,到底能不能達到曾經的高度……誰知道呢。
季連洲只曉得,從兩人雙修開始,他和溫孤燁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覺得渾身舒爽,好像在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也許近段時間來他們確實沒遇到什麼好的機緣,可只要有溫孤燁……他季連洲骨子裡依舊是潛龍淵裡那個冷血殘暴的魔尊,此刻僅僅是少了一分空虛,也少了許多閒來無事才做來打發時間的事情。
奪舍至今的所有時間,他之所以沒讓自己雙手再次沾滿鮮血……
都是因為想好好地站在你身邊啊,小哥哥。
溫孤燁閉了閉眼:“這還是你嗎,阿洲。”
季連洲道:“當然是……我是小哥哥的阿洲,從前是,以後也會是。”
他將那女修裡裡外外探查了一遍,又順著女修的神識,去找幾個如今已經被她控制起來的妖獸。
溫孤燁藉著他的神識,也跟著將一切都看了一遍。
事情至此,季連洲稍微放下心來。那女修大約是自持修為,於是並未額外做什麼準備。想想季淵在海上遭遇的險情,九成是因為他身邊的分神修士太過招搖……或許在那場大戰之前,女修已經和季淵一行人有過什麼接觸,可惜季淵並未發覺,反倒被人套去所有資訊。
對此,溫孤燁也有些贊同的樣子:“說的也是。”又道,“那兩隻小白晴自出生以來就一直靠他們母親的內丹養育,進來長大不少,內丹卻越來越小……該讓它們吃點別的東西了。”
“比如這女修控制的幾個妖獸?”季連洲道。
溫孤燁“唔”了聲:“三個四階,不錯,不錯。”
話說到這裡,季連洲緩緩下落。他停在一艘船上,收起自己的靈劍,身上的傷勢也盡數恢復,開始和船的主人談起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