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上前一步,扶住那接引弟子,問:“難道情況一直都這樣嚴重?”曲顧居然還那樣沉得住氣,只派人給林驚白說了一句。
接引弟子搖頭:“那到不是。一日之中,只有正午瘴蓮開的最好。”
他口中的瘴蓮,是當初小金烏無故消失後曲顧重新找到的一種異火。該種異火的火焰層層疊疊,團團繞在一起,遠遠望去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由火焰組成的蓮。
幾十年前,曲顧給林驚白的信中曾提到過,他看那蓮花好像有要開的樣子。
現在蓮花真的開了,裡面傳出的竟是濃郁瘴氣。好在在這三百年中,重回蒼原的小金烏漸漸再度佔據潯陽宮煉丹主要異火一職,唯有少數弟子還在用蓮火煉丹,情況方能得到控制。
雖說如此,那幾十朵蓮火中冒出的瘴氣,還是把潯陽宮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而瘴氣的濃度會隨著蓮火開敗的樣子發生改變,正午蓮火開的最好的意思就是那時候散發的瘴氣最多。
兩人別過那接引弟子,繼續往內門方向前去。路上季連洲皺皺眉頭,忍不住對溫孤燁道:“那蓮火莫非無法除掉?”
溫孤燁道:“如果能簡單除掉……好好一座潯陽宮怎麼至於成了現在這樣。”
潯陽宮少宮主夫婦共育有二女一子,此外還收養了舊友之子路知處。小女兒曲之悠自幼拜入瓊華坊,為坊主樂心門下三徒,長在葭祿山下,已不算是潯陽宮中人。大女兒曲之沁則就是先前曲顧為之婚事發愁的那位,此時正與路知處一同在外奔波,尋找天材地寶,用以去除宮中瘴蓮。餘下一個長子曲之霖,曲顧是將他當接班人培養,父子二人坐鎮宮中,同進同退。
季連洲又道:“也不知當初曲少宮主是怎麼選中這蓮火。”
溫孤燁輕輕地答:“是啊,誰知道呢。”
怎麼選中?當然是被魔修誘導。
不過各種事與當前狀況沒什麼關係,自然沒必要對奪舍者說出。
見到曲顧之後,溫孤燁與之簡單寒暄幾句,便迅速進入正題,問及對方在此情此景下的打算,並言道此時事關重大,逍遙宗會盡全力相幫。
曲顧眉目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愁色,說道養子與長女已去往西疆,希望能在若羌坊找到解決方法。
西疆多瘴氣,若羌坊在那種環境下,大約的確有些心得。而且聽曲顧的意思,蓮火多半也是在西疆尋到。
溫孤燁心下快速轉過一輪,耳邊是曲顧繼續道近些日子他一直與弟子們忙於煉丹,再將丹藥分發給瘴氣擴散範圍內的弟子與其餘修士,用以祛除瘴氣,這種日子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還說曲之沁與路知處出發已有兩月餘,至今沒有訊息傳回,也不知二人有沒有些頭緒。
他的意思已十分清楚明白,希望逍遙宗二人能往西疆,幫曲之沁與路知處一把。至於潯陽宮現在的情況,總歸二人在此也做不了什麼。
溫孤燁答應下來,提出一點,希望能看看傳說中將潯陽宮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瘴蓮。
曲顧自然答應,引著二人去了煉丹房。煉丹房中早佈下禁制,據聞在起初還能將瘴氣攔在房內,後來禁制不斷被侵蝕,作用越來越小。
房間正中央,一朵火焰組成的蓮花綻放到極致。搖曳的火焰勾勒出一個個桃形花瓣的形狀,疊在一處,往外張開。蓮火中央是團濃郁黑氣,隨著跳躍抽動的火光散向四方。
到這會兒,季連洲總算明白為什麼曲顧不能將蓮火直接去除。原來蓮火下方生出了根莖一樣的細細火焰,埋入地下。他以神識探去,發覺其竟綿延到潯陽宮內門之外。
而那所謂蓮火,在季連洲看來也頗為眼熟。
四百年前,季連洲在潛龍淵內閉關。饒是聽聞外界一群魔將將修仙界攪得天翻地覆,他仍沒有露面的意思。直到一百年過,劫雲到來,他匆匆離開,其時鋪展開的神識將小半個潛龍淵覆蓋其中,意外的發覺柯熙那女人正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把玩一團火。
季連洲平日對麾下幾名魔將並不關心,哪怕這樣,都知道柯熙每當看到合適她採補的純陽之體時,就會露出與之相似的神情。
當初不過一瞥,誰能想到,他會記到現在。
兩人告別曲顧,轉道向西,越過葭祿山,進入千山塢境。溫孤燁留了個心思,在千山塢境內停下,前去拜訪塢主。
北辰宮和潯陽宮相繼遭逢禍事,聽林驚白的話,逍遙宗境內也不太平。這樣的情境中,沒道理其餘門派一片安寧。
一問之下,果真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