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3 / 4)

小說:媽閣是座城 作者:擊水三千

混蛋,但老婆知道,盧以後死了她連混蛋都沒了。幾十年夫妻,混蛋也焐得滾熱。因此在盧晉桐見到兒子之後,提出把兒子留在北京上學,盧的老婆居然同意。盧晉桐留下兒子的理由是要讓兒子學一口正宗北京話,還要讓兒子跟爺爺學書法(盧晉桐的父親五十歲學吹打居然修煉成了全國有名的書法家),再學點爺們氣,現在的兒子在盧晉桐眼裡是個剃了頭的小娘兒們。

〃對了,跟你學的還多著呢,比如賭博。〃曉鷗淡淡地回他。

不過盧晉桐說的有句話讓曉鷗傷痛半天,他說他還能跟兒子相守幾天啊?讓兒子記住父親的模樣吧。曉鷗最後答應了盧晉桐,元宵節讓兒子北上陪父親,然後再向兒子學校告兩星期假,在父親家裡住到三月初。盧晉桐也答應為兒子請家教,爭取不落到學校教程後面。

安排這一切的時候,曉鷗已到達越南。這是史奇瀾帶那個遠房表弟來賭博的第六天。第一天贏了三百多萬,第二天輸了五百五十萬。第三天又贏了一百來萬。第四天打算就以這贏到的一百多萬告終,在賭場周遭遊山玩水兩天就乘機回國。但表弟在遊山玩水時決定跟賭場再決一戰。贏一百多萬的那天,讓他感到全身走動一股氣,氣流從頭頂、手心、腳掌往外冒,是溫乎乎的一股氣,那氣冒得順溜時,他明白該押什麼。表弟從正遊玩的山水裡回到賭廳,挑了張賭檯入座。老史問他氣呢?他答說正上來呢。

這第一把表弟就押了五十萬。果然贏了。

老史在表弟押第一把時跟了兩萬。表弟贏了後他跺腳捶胸:他老史一向大手筆,怎麼才押兩萬?應該把手裡七萬籌碼全押上去。他跟曉鷗複述時解釋,那時他只剩那麼七萬。

表弟再押,老史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加磅。全部家當不過九萬。

結果呢?

輸了。

曉鷗毫無表情地聽老史講述,心裡更是靜如止水。這種情形在她認識的賭徒身上重複太多次了,重複得她覺得單調乏味透了。無非贏了幾手,便自認為找到了感覺,看出了路數,接下去把偶然的贏當成必然,把必然的輸當成偶然。想想吧,一個顛倒了偶然和必然的人會有什麼結局?就是必然的犧牲品。聰明的,接受犧牲;愚蠢的(或把愚蠢當倔強的,比如此刻的表弟),不接受犧牲從而繼續對抗,直到最後一滴血最後一口氣。老史指指賭檯上的表弟,跟曉鷗使了個眼色:他的陰謀正在得逞。表弟已經借了六百八十萬。表弟借的籌碼當然是賭場借給老史的。這六百八十萬籌碼,曉鷗可以看做是他老史歸還她的。

快入夜了。曉鷗輕輕走到表弟背後。表弟做小生意起家,步步艱難地掙下幾千萬,掙下一截粗粗的紅脖子和兩個紫紅耳朵。要喝多少酒才能讓後脖頸和耳朵紅成那樣?一個農村的鄉鎮企業老闆,只能拿自己的酒量闖各種關卡:鄉、縣直到省,還要闖都市裡的批發商的關。他委屈自己的肝臟,一瓶瓶地喝下或真或偽的洋河大麴、古井貢酒、五糧液、茅臺,再把一個個都市極小的區域性買下來,成了許多小區從不出現的業主(或許表弟買的房中就有段總蓋的)。表弟的領土版圖持續擴大,直接干擾著上海、北京、廣州等大都市的房價,他走到今天有多艱辛他的後脖頸和耳朵能見證。他的資本還會擴大,雖艱辛但穩定地擴大,直到他的遠房表哥為他設下一個圈套。表弟已經落入圈套中,正在成為他表哥的獵獲……

而梅曉鷗也將參與分享這份獵獲。

表弟又輸了四十萬,現在這份獵獲價值為七百二十萬。老史再次向曉鷗投來一個請功的眼色。

〃幾點了?〃表弟回過頭,大概是問他表兄。當他看見表兄身邊出現了一個陌生女子時,窘了一下,讓一個秀麗女子看他走麥城,因此而窘。或許他受不住了,輸不起了,而他不願女人看見他輸不起。他那樣瞬間的窘迫讓曉鷗更加感覺到他心裡最後的一點點田園風光。

史奇瀾把表弟介紹給曉鷗。表弟馬上擺闊,邀請曉鷗吃魚翅。輸那點錢算什麼?冰山一角而已。表弟這樣艱辛發財的人最想讓外人、女人相信他的經濟實力,甚至用慘痛的金錢消耗來證實那實力。因為他的實力遠比他顯示的要小。曉鷗痛快地接受他的晚餐邀請,配合他驗證他的實力。曉鷗感覺表弟心裡最後的田園漸漸在消失。

老史不安好心地催促表弟再玩幾把。梅小姐玉駕光臨,該借她的吉祥。不等表弟和曉鷗答覆,他已去拿籌碼。曉鷗小跑著跟在他身後,都叫不住他。

在兌換籌碼的櫃檯外面,她攔住老史。

〃行了!夠了!都七百二十萬了,你還想讓他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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