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全程都跟脖子上拴著繩子被迫出門遛彎的懶貓似的,一副徹底放棄治療的模樣。
韓文清把他丟在牆角,收回手,表情有點奇怪:“你怎麼回事……這麼涼?”
葉修大驚:“老韓你又趁機摸哪兒了?”
韓文清:“……”我還沒揍死你,這一定說明了某些問題。
“那個沒節操的別叫了啊!”方銳的聲音遠遠傳來,“這是野外啊你們悠著點行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那個叫人別叫的也別叫了啊!”黃少天的聲音遠遠傳來,“明明你的聲音更大嘛!一看就沒住過男生宿舍好嗎!喜聞樂見的事情就不要打斷了等天亮再燒啊!”
“你們都閉嘴成嗎!”肖時欽的聲音遠遠傳來,“再吵我要放愛的供養了!我帶了擴音器啊這可不是異種變出來的!我是認真的你們造嗎!”
於是沒人再嚷嚷了。
“上次也是,現在也是,”韓文清壓低聲音,“你究竟是怎麼搞的?”
“不就是涼了點嗎。”葉修一臉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說不定是我比較虛呢……嗯,不上火是好事。”
這不明擺著瞎扯嗎,韓文清想,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排骨都沒你涼。
“你說實話,”他問,“這是病?還是受傷的後遺症?”
“都不是,”葉修斬釘截鐵,“是自然反應。你別看我,我睡了還不行嗎。”
他好像覺得被問來問去是比抽不到煙更煩心的事兒,特麻利地把外套帽子往頭上一拉,靠在牆根底下就睡了。
韓文清能很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聲。獵人們通常都很明白如何讓自己儘快進入休整,葉修沒過多久氣息就變得平穩起來,起碼聽起來不像是裝睡。但是他也能看出來,這傢伙睡得不太穩,肩背輕輕繃緊著,並沒完全放鬆下來。
韓文清想了想,在他旁邊躺下。
身邊明明有一個活人,但是從對方那裡卻感受不到什麼活物的氣息,這種體驗還是有點奇妙的。葉修身上傳來的寒意,比起遺蹟夜晚的低溫更明顯,與之前疾風中握住的那一隻溫暖的手對比起來,好像格外讓人不安。
葉修在睡夢中咕噥了一句什麼,迷迷糊糊地往他這邊蹭了蹭。
他的手臂與他隔著衣料相貼,一開始涼的不得了,到後來漸漸也有了點暖意。韓文清任由對方無意識地挪近過來,挨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原本覺得自己可能會睡不著,沒想到睡的挺踏實,還做了個抱著一塊凍排骨的夢。
張佳樂沒睡多久,就感覺被鬼壓床了。
按照科學解釋,鬼壓床又可以被稱作睡眠癱瘓症,患者“可以睜開雙眼並看到周圍事物的影像以及聽到周圍的聲音,但是無法移動軀幹和四肢,也無法發出聲音,有時會產生幻覺並看到虛擬的影像”①——反正如果是張新傑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這麼給他解釋,順便建議他多進行室外有氧運動。問題是這對張佳樂沒意義,光是這個詞裡帶著個“鬼”字,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職業恐怖小說家其實怕鬼,這倒不是什麼稀奇事。職業獵人怕鬼,這個……也不算稀奇,頂多說出去被老熟人嘲笑一通。
張佳樂睜著眼睛,試著挪動手指,發現身體完全沒反應。他睡著的時候仰面躺著,現在就只能看到頭頂的夜空。
他感覺有人輕輕走到他身邊,站在那裡。很好,他跟自己說,現在幻覺也出現了。理論上來講,這種狀態三五分鐘就會結束,到時候他得揉一揉自己僵硬的腰。
“樂樂。”來人低聲說。
這是幻覺,張佳樂想。他張了張嘴,從沒有一刻這麼想和幻覺說話。
但是他發不出聲音,也沒法轉開眼睛去看一看對方。那個人又說:“你不該來的,但是能再見你一面挺好。你瘦了不少。”
張佳樂在心裡憤怒地想,既然要見我一面難道不應該把勞資從這鬼壓床的狀態裡拯救出去,讓我左三圈右三圈原地做個廣播體操讓你好好看看才對嗎,在這躺著跟個死魚一樣算怎麼回事!
“我向小盧他們打聽了不少你的事情。”那個方向傳來一陣輕響,對方好像是坐下來了。“聽說你開始寫恐怖小說了?還總把主角們寫死好幾個,你的讀者有挺多都想跟你同歸於盡。”
張佳樂:“……”
簡直是活賣隊友!那倆小孩可沒說他們還八卦了這些東西,雖然也不是什麼秘密,但是說起這個怎麼就感覺這麼奇怪呢。
“以前我可不知道你還會寫恐怖故事。”對方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