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不敢在魔城裡亂竄,就只在院子裡飛來飛去。
他在樹枝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飛到屋頂上躺著。
魔城的陽光不同於別處,你看不到太陽在哪兒,只能看到正片天空都是紅色。
這會兒天色漸暗,天色紅得像凡間的晚霞,唐承影幾乎要分不出自己身在何處。
好久都沒有這樣空下來靜一靜了。
天空上一朵雲也沒有,空蕩蕩的就像一張紙一般。
呆呆望著這樣的天空,唐承影的眼前一幕又一幕地浮現了許多事情。
有的是過去的事情,他還在唐門時候的事情;有的是他被盜走後,在玄歌門道聽途說的事情;有的是他遇見顧雲夢以後的事情。
他這活著的幾百年,身子從一幅畫、到一個人、再到一隻鳥,經歷的事情從離別、到孤身一人的漂泊、再到如今。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到底是算什麼了。
“玄歌……”他輕輕地念叨了一聲。
人人都有各自的執念。
羅生掛念著小師弟,顧雲夢急著救琴白,他自己也有想去見的人。
原本唐承影就是為了重新回到唐玄歌的身邊才同顧雲夢定下契約,而現在卻莫名其妙地陷入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件當中。
人情就像滾雪球一樣。
越相處,就有越來越多的羈絆。
唐承影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當然是不捨得顧雲夢、也不忍心對琴白見死不救的。
他沾了琴白多少光、受了多少恩澤,自己心裡有數得很。
但又如何呢?
他也是有私慾的。
是人都會有私慾的。
唐承影突然想起來在唐門陷落的時候,唐晚曾經問過他關於顧長夏的事情。
那時候他是想著唐玄歌,狠狠地罵了兩句唐晚。
他哪裡想到,那不久後,他連最後一面也未曾見得,唐晚就這樣沒了。
再怎麼說,唐門也是唐玄歌的心血。
唐承影想到這裡,心裡一陣酸楚。
原本,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唐晚不過一介凡人,最多,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唐門的關聯。
仙凡本就不同路,他有什麼好心酸的呢。
唐承影搖搖頭,心想:登仙真難。
他光活了這麼小几百年,便有無數難以放下的事,若是再活幾百年,恐怕連天梯的一層臺階都上不去了吧。
他這時又想問自己: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回到唐玄歌的身邊?
想了半天,並無解答。
這世上的事,原本就沒有許多道理可以講。
你從何而來,到哪裡去,愛上什麼人,又放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