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她並不是非進廚房不可。
修奈澤爾說安排給她的內應在舞團的廚房裡做事。即便進不了廚房打雜,只要等在廚房外面也總能見到。不過進廚房最為方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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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依舊是枯燥的練習。臺上的光鮮來自於這一遍遍令人作嘔的重複。
拉斯菲爾蒂已稍微能跟上,老師對她還比較滿意。
用過晚餐,她依然沒等任何人,也沒見到傑拉。這孩子自早晨出門起,就像是失蹤了一般,估計得等到夜深才能再見到。
一定有蹊蹺。她暗暗留下心眼。
拉斯菲爾蒂找到廚房裡的幹事,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禁嘀咕:“主動要求來廚房的姑娘還真不多。”說完,指指一旁的碗筷,讓她幫忙洗。
等到忙妥當了,已是一個多小時後。這期間來來往往,她留意了每個人的手腕。
一位小師傅,聽人說是負責採購的,帶著一串同她一般的手鍊。兩人對視,心裡都無比明白。
那是一串幾塊錢就可以買到的普通手鍊,吊墜是銅製的玫瑰花瓣,只那懸掛吊墜的線繞作簡易的銀鱗模樣。似是而非的銀鱗並不好辨認,所以一直以來用作他們行動的暗號。
這個小師傅,她以前倒是從未見過。
廚房的左側有一片樹海,其間鋪著一條卵石小道,供人遊走。只這樹叢裡沒有燈火,入夜過後便無人進內。
小師傅和拉斯菲爾蒂一前一後進了林子。拉斯菲爾蒂在他離開後十來分鐘才出發。
林深處,古樹高聳,蒼勁的枝幹直插雲霄。周圍灌木掩映,幾乎是天生的屏障。灑下的月光,透過疏疏密密的枝椏,餘作些可有可無的光點。
視野裡只有彼此的糊影,誰都沒有點燈,也不需要點燈。
他認得她。匆匆對上一眼,便移開視線,模樣滿是恭敬。她和波爾希思等人在修奈澤爾的隊伍裡,級別很高。
他張開嘴,還來不及說話,她便擺擺手,道:“在這裡,不必照規矩。”
“姑娘,屬下……”他有些猶豫,感覺到她瞥過來的視線還是改了口,“我……叫格里格,是這兒的採購員,可以自由進出營地。您要有什麼訊息,交給我就行。口信也行。當然您要是不放心我,還是寫信吧。”
她點頭。他即便可以外出採購,也不可能直接跑殿下府裡去。這種訊息傳遞,至少經過三五道關卡。除非事出突然,或者一些指令外,沒有人會選擇傳遞口信。
“先生囑託我,想法子讓您進他們屋裡看看。我觀察了幾天,那些人午休都呆在自己一層也不出來,除了公演的那段時間,好像沒有別的機會。您只要公演時候能脫身,我給您放風。”
拉斯菲爾蒂心說,果然。
“你比我早過來,有沒有看到些蹊蹺的事?”
“我也只比您早來了三四天。蹊蹺的事,倒是沒看到。不過聽人說,每次公演結束,主力們都要到大宅子裡慶祝。至於是誰家的宅子?在哪裡?做什麼?我便不清楚了。”
拉斯菲爾蒂眼神暗了暗:既然有人知道,那便說明這種情形是管理。每公演一處,都有可以慶賀的大宅,說明這個舞團背後的人勢力相當。不是貴族,也必然是鄉紳。而且這些宅子未必是一人名下,要是有這麼湊巧的是,修奈澤爾的眼線總會注意到的。
“你讓人查一查,舞團巡迴路線上所有貴族的地產,明的暗的都要查。交叉對比重複出現的名字,把名單交給先生。”
“我明白了。”
拉斯菲爾蒂又問了格里格一些問題,見不問出什麼花樣,便打發他走了。
***
回到宿舍,傑拉果然出現在房裡。
聽到門開,她頭也不抬地問:“你怎麼才回來?”
“你好意思說我?你可是消失了一整天。”拉斯菲爾蒂淡淡瞅著她,也不知對方這話問得有意無意。
“我這不是去排……練習了嘛。”
她剛剛想說排練。說明她是主力。主力做什麼不住包間?跑下來和她擠一間為的是什麼?
拉斯菲爾蒂倚向床頭,捧起書冊,不經意地翻看。“你真賣力。我可累死。”語氣悠悠,聽不出意味。
傑拉渾然沒有注意拉斯菲爾蒂的審視。一來勁,乾脆跳到她身邊,一把將她勾住:“我跟你說,我們這練舞不差於人家打仗,也要不怕苦不怕累。你看你天賦這麼好,再拼命努力,穩進主力。”
拉斯菲爾蒂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