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冷眼看著他們母子倆,冬生更是緊緊的握住了縐氏的手,有種死也不願意放開的架勢。
梁秀才思索了一會兒後,覺得娘說的也有道理,要是被阮家的人知道了,說不定還真的要節外生枝,就蹙眉說道:“冬生可是咱們梁家的子孫,你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梁氏揮舞著手,語氣輕快的就跟她嫌棄的是什麼不重要的東西,讓所有人看的快要暴走了。
“娘,”見謝氏想要發表意見,燕蓮趕緊的攔著,低聲跟她說道:“你等等,過會兒,梁氏就笑不出來了,”
謝氏心裡有些疑惑,但也聽燕蓮的話,沒有再打算出口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應燕蓮的小動作,但站在高處的北辰傲卻看的清清楚楚,他自然也知道應燕蓮這麼做的意義,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有意思極了。
不但冷靜,聰明,而且果敢,能看透許多的事情,這樣的人,是在鄉下這麼個地方長大的嗎?
他敢確定,就算是向嵐心,經過向家細心調教,也沒有她這麼的耀眼。
在梁氏的奮力勸說之下,梁秀才終於點頭了,他為了息事寧人,答應跟縐氏和離,但條件是什麼東西都不能從梁家拿走,包括衣物。
對於梁秀才的絕情,縐氏想也沒想的點頭了。
請來了村長,當著全村人的面,梁秀才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份休書,按下了手印,把和離書交給了縐氏,神情倨傲而得意,“好了,以後看到本秀才,離得遠點,”
“放心,以後冬生會跟我姓,與你無關,”縐氏拉著冬生的手,就算心裡為了明天的日子而糾結,也不想在梁冬生的面前被輕賤。
“兒子,兒子,你要進京嗎?”梁氏見兒子終於踹掉了兩個麻煩的傢伙,立刻高興的上前拽住她的手,興奮的不行。“帶娘去,娘去收拾包袱……不,不,京城裡什麼都有,娘什麼都不要了,什麼多不要了。”
梁氏的表情極其的興奮,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合不攏,卻沒看到梁秀才的表情從一開始就僵住了,根本沒有她那麼高興。
“娘,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梁秀才見那麼多人看著,心裡有些難以開口,就想拉著她先回去,免得娘鬧起來,事情沒玩沒了的。
“回什麼回,咱們傢什麼都沒有,銀子過年前也被你拿走了,娘喝了好幾天的粥,肚子裡空空的,你趕緊帶娘進城吃好的,”梁氏伸出充滿褶皺的手,想要抓住自己兒子的手,卻發現自己的兒子一直往後退……。
“兒子?”梁氏懵了,呆呆的喊著。
“娘,兒子在京城還沒安家呢,你去了,算怎麼回事?”硬著頭皮,不顧別人的嘲弄表情,他心裡在想著:能離開這裡,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所以也不在乎人家的不屑,反倒理直氣壯的數落著:“而且,你一輩子都生活在鄉下,人家府裡的嬤嬤丫鬟都比你好太多了,你去了,不是給我惹笑話嗎?”
梁氏吶吶的看著自己侃侃而談的兒子,傻傻的看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你是不願意帶我進城?”梁氏沉默了好久才意識到這一點,不禁驚慌的問道。
“……,”梁秀才沉默以對。
“那……那娘怎麼辦?”梁氏慌了,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兒子了,他是說一不二的,就趕緊回頭望著縐氏道:“你把縐氏趕走了,那誰伺候娘?娘什麼都不會啊!”過了十幾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梁氏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日子。
說起這個,梁秀才就一陣的煩躁,“我原本跟縐氏和離,把冬生留給你,讓他照顧你的,可你非說他留下會怎麼怎麼不好,一定要把他給他娘,我還能說什麼……再說了,娘,你還年輕著呢,這村裡跟你一般年紀的,那個不是自己種地吃飯的,你以前也會,就再學學唄,”
兒子說的什麼,梁氏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只知道,兒子不要她了,不要帶她進城,她沒人照顧了,所以那渾濁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邊不遠處的縐氏身上,尖利的叫著:“你不許走,不許帶走冬生,你得給我洗衣,給我做飯,不然……不然我去告你不孝……,”
看到面目猙獰陰狠的梁氏,眾人都沉默了,誰也沒有人搭理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落得這般的結果,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縐氏為她做牛做馬做了十幾年,她不但沒有感激,還恨不得逼死了人家,這樣的人,誰會同情她。看到她如今這般的樣子,縐氏不但沒有同情,反倒落井下石道:“你要告,也去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