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民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天色滿含歉意地說:“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到時候冰雪融化了,路上只會更滑,就怕發生山體崩塌,葉老師謝老師,要不我們揹你們吧!”說著就要彎下腰去。
簡單的一句話和一個動作,把山裡人的純樸善良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們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歉意,因為深知不能給予物質上補償,謝謝就變得如此純粹,可這種低姿態何嘗不是一種負擔,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現在已經是在走下坡路,好走多了。”三月強打精神說,哪能真的讓人背,葉夢笙也忙跟著點頭,甚至飛快的走了幾步表示自己還能走。
這些村民太熱情,說什麼也要揹著她們走,好在何校長開口:“老袁你們連夜趕過來已經是很疲憊了,這山路難走,不要摔了兩位老師才是。”
帶頭的村民一拍腦袋,憨厚的笑著:“何校長,還是你們讀書人想得周到。”一路人又繼續前行。
到達村長臨時安排的住處時已經是晚上了,三月就著微弱的燭光,拿著毛巾站在井邊打水洗臉,這麼冷的天,竟走出了一身熱汗。
老村長步履匆忙的走到她跟前,拿著手裡的信一臉歉意的開口:“謝老師,實在對不住,信沒能及時交到你手裡。”一臉的歉意。
三月看著老村長額頭上密密的一層汗,雪這麼厚,天這麼黑,走過來實在不容易,下意識把蠟燭移過去一點,把擰乾的毛巾放在臉盆沿上,接過信安慰他:“天這麼黑了,您還能前來送信,是我該感謝你。”
老村長的事蹟她聽何校長說過不少,一直存有敬佩之心,心下由衷的誇讚:“你是個好村長,真不是敷衍你,是發自內心的。”為了表示這話的真實度,還不忘朝他豎起大拇指
她這一本正經的語氣成功逗笑了老村長,讓她好好休息,就不打擾了,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看著手裡大大的信封,這會是誰寄來的,知道她在這裡支教的人並不多,難道是家裡出了事,還是沈曄和沈小葉。
開啟是一張請柬,一張十分講究的請柬,又不能說是正規意義上的,因為沒有新郎新娘的名字,沒有日期,沒有地點,就是一句,‘我要結婚了!’看似很草率又有種說不出來的鄭重其事。
不難看出這是沈曄的字跡,結婚,對於一個習慣了按部就班的女人來說,這個訊息無疑來得太過突然,如果她不是那段愛情的見證者,如果她和沈曄不是二十多年的友情,也許她會是一臉喜色。
可她太過清醒,她是旁觀者,感同身受者,如果新郎真是那個人的話,一想到這,三月就覺得難以接受,簡直不能多想一分可能性。
怕沈曄這個傻女人可以為了愛情不計前嫌,三月看著這厚重的積雪,心情也變得沉重,她是真怕呀!雖然知道是那個人的可能性很微小,因為沈曄說過再愛也不會回頭,但是愛情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她絕不能存僥倖之心,怕像當年一樣沒能及時阻止她,生生讓她迷失了自己,才有那顛沛流離的那幾年。
本來累到極點應該一夜好眠,可她卻一夜無眠。
就在三月上課回答學生問題牛頭不對馬嘴多次次,葉夢笙覺得她心裡藏著事,平時優秀的謝老師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這樣太有失水準了,同事四年知道她是那種做事情相當細緻的人,能力也強,工作上極少出現誤差。
身為朋友,知道她愛糾結,一開始她是不太喜歡三月這種性格,時間久了發現,這人雖然沉悶了點,待人卻是真誠,值得深交。見她幾次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的樣子,也不催,倒看她能忍到幾時。
經過兩天的的失眠和無數次走神後,三月清醒的認識到,這一次只有對不住葉夢笙和學長。
來西山之前陳誠學長請吃飯的時候還特意囑咐她,無論怎樣都要讓葉夢笙提前回去準備婚禮,就怕這小妮子逃避,完全沒一點要為□□子的自覺。
葉夢笙的徘徊,她是知道的,不是因為不愛。自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親眼目睹了父母感情的破裂,對婚姻沒什麼安全感,兩人戀愛長跑八年也沒個結果,還是雙方家長硬逼著,這才答應結婚。
她作為學妹兼好友,本計劃參加完兩人的婚禮再回水木過年,她算是他們從校園戀愛走到婚姻的見證者,自然結婚這樣歷史性的一刻也不能錯過。
可現在她要先一步離開西山回水木,三月從做好決定後就開始醞釀怎麼跟葉夢笙說,終於在葉夢笙入睡之前開口:“我可能要先走,水木那邊發生了點事。”
葉夢笙翻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