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雖躍上了圍牆,但因並未真正學習過輕功,而且她又不是演員,沒吊過威亞,雖然是個出名的導演,但又沒做過武術指導,她當然不知道怎麼躍上去才能顯得身姿靈逸、俊秀好看。也許她剛剛的動作有些不堪入目,可背後那人譏誚的笑聲卻著實叫她無地自容。
她臉色飛紅,襯著白淨如雪的肌膚,英俊的眉宇間竟生了幾分俏麗。
“陛下不走嗎?”韓文殊氣急敗壞地問道。
嬴珩抱臂仰頭看著她,淡淡一笑,語氣中透著幾分玩味,“不是說好了今日不行君臣之禮嗎,怎麼還陛下陛下的?你叫我來,再想轟我走,可沒那麼容易!”
“陛下不是疑心臣會害您嗎?若是進了這韓府大院,可保不齊還有什麼刀槍劍戟等著您呢!”韓文殊冷眼俯視,故意放出些狠話嚇唬他。
嬴珩卻並沒有像她期盼的那般裹足不前,他慵懶地笑笑,單足一蹬馬背,借力朝前飛掠而過,長袖鼓動,攜著黃昏寒涼的微風在她身前翩然而立。他唇角微微上翹,幾點邪魅和著他渾身散發的霸氣,韓文殊不由恍惚。
正出神間,他已縱身跳下矮牆,轉身傲然而笑,回答方才她的問話:“我倒想看看你將府丁操練得如何了,不如一起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也一起使將出來,看看是否能打得過我空手徒拳。”
韓文殊聽出他挑釁的意味,皺眉不欲回答,雖然無禮,但她早已摸透這個皇帝的性子,說翻臉就翻臉,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她說出一句話,他通常後面有一百句等著她,而且強詞奪理、不可理喻!
她黑沉著臉向一旁走去,腳步輕緩,似是怕召來巡視的家丁注意。嬴珩卻是心情極佳,眼尾挑起,打趣著問道:“我說,你回自己府上也要偷偷摸摸的嗎?太傅遠在大漠,整個府上還不是你說了算?”
太傅?
哦,是了,應當是尊韓信為師。可是史書上不是說韓信出身是個地痞流氓嗎?能教他什麼?還是當朝天子的太傅,難怪讓人這麼難以捉摸!
韓文殊心中冷嗤,面由心生,臉上不由得也生了幾分不屑,嬴珩睨著她面上豐富的表情,不禁啞然失笑。
韓文殊小心謹慎地摸到韓府的廚房,裡面黑漆漆的,並未點燈,這個廚房極小,廚具也只有一份,是單供韓文殊日常膳食的小廚房,而下人的飯菜都是由西院的大廚房準備。因為她今日一直未歸,所以餘嬸也沒為她準備飯菜。
她從放雜物的盒子裡取來火石,點亮四壁的油燈,便開始摸索著翻找。嬴珩自始至終冷眼旁觀,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掀起鍋蓋,摸過灶臺,忍不住驚詫問她:“喂,你找什麼?”
韓文殊像是還在為剛剛的鬥嘴而賭氣,裝作未聽見他的話,四處翻騰,最後她目光定在腳邊的一隻竹筐。滿含期待地掀開竹筐的蓋子,滿意一笑,透著幾分邪氣,陰險地斜瞟向一旁滿臉困惑的嬴珩。
“找到了。”韓文殊朗然而笑,隨即將竹籃子提到灶臺上,又將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也一同擺在他眼前。
“是什麼?”嬴珩試探著問。
韓文殊秀眉一挑,說道:“我去打水,你來收拾這個。”
她說著便將油紙包開啟,露出一整塊肥瘦相間的肉,一股羶腥味撲面而來,她隨手抽出一旁灶具盒中的菜刀,交予到嬴珩手中。
只見他身體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揚袖遮住口鼻,俊朗的臉因嫌惡而變得扭曲。
“這、這是何物!”嬴珩另一隻手指著那油紙上的物體顫抖著發問。
韓文殊以為他想要推拒,明亮的鳳眸驀地睜大,逼近他道:“明知故問!這是羊肉啊,你不會想要坐享其成吧?你我是出宮來尋樂子的,可不是我來伺候你的,說好的今晚不論君臣之禮呢,你要出爾反爾?”
嬴珩已被她逼得退到了牆角,無處可遁,只好服軟,低聲實話實說道:“我、我碰不得羊肉……”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連一塊死肉都碰不得?咱們北方爺們的血性可不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嗎!去,切肉!”韓文殊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上前去。
“你!”嬴珩由懼轉怒,卻又啞口無言。
突然,她抓住他的手,將菜刀硬塞到他手中,本欲遁走的嬴珩在觸到她指尖的那一刻,竟鬼使神差地接過她遞來的刀,眼中茫然,卻直直瞪向她。
見他接過刀,韓文殊先是有些出乎意料,隨即本能地向後一閃,生怕他反應過來再將刀遞還,眼看奸計得逞,她不禁眼角一彎,露出一張幸災樂禍的笑臉,朝門外閃去,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