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捱了多少罰。
那些工具,那個沒有被許欣的血浸染過?那塊鵝卵石空地,那一塊石頭沒有被許欣的汗珠洗刷過?那個塑膠場地上,那塊地方又不是許欣的受刑地呢?那幾個房子,關進去就是一兩天,哪次不是從地獄裡逃回來的?那兩條繩索,那一條上面沒有沾上蹭掉的皮肉和鮮血呢?那些書,那本沒有熟的倒背如流呢?那張書桌,那一塊沒有許欣印在上面的抓痕呢?……
這個訓練室,每個地方都印刻著許欣的痕跡。
許欣倔,那就打到你服為止。不服,那就訓到你爬不起來為止。
在這裡,不可能不合格,也永遠不可能合格。
只有訓,無盡的訓,還真印證了那句話:只要訓不死,就往死裡訓。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將那抹矯情擊得粉碎。
後來,她問老師:“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裡面?您會怎麼辦?”
“扔了,就當沒收過你這個徒弟!”
“實話?”
“實話!”
其實,這是一句許欣本就知道答案的問題。問與不問,本沒有必要,可她是問了,或許是因為不甘心,或許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不管是什麼,她都猜對了,那就是過去了。
要的只是一個答案,對與錯,是與否,還得自己評斷。只是給自己一個甘心的理由罷了。
☆、真相
在很多人眼裡,清晨和陽光是對等的。旭日東昇,新的一天新的開始,總歸是一分寄望,也就有了開始新一天的動力,和勇氣。
可許諾就不同了。
在許諾的世界裡,清晨和陽光是完全聯絡不到一起的事物,因為她從未經歷過太陽曬到屁股了這樣的溫暖,哪怕一次也沒有。
和往常一樣,許諾很早就起來了。只是不一樣的是,昨天晚上睡得安穩,今天早上起的痛快,至少不是驚醒的。用手觸到那些傷痕,看著是挺觸目驚心的,居然不是很難忍受,痕跡好像也淡了一切,許諾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恢復能力,原來捱打捱得多了,恢復能力也會提高啊!以後會不會直接“免疫”了啊,難道傳說中的金剛不壞之身就是這樣煉成的?
換了那身乾淨的迷彩服,整理好床鋪,就打算去洗漱了,順便把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一下。又去了熟悉的地方,卻發現不熟悉的東西。
小屋的角落裡放著整套的洗漱用具,都是沒有拆開的。許諾先是一驚,又是一暖。也來不及感嘆,抓緊洗漱了,畢竟時間不等人。當許諾洗漱完,要開始洗衣服的時候,才猛然明白了許欣所說的“你最好聰明點”是什麼意思。水桶沒底,也就根本裝不了水,兩個水池距離又那麼遠,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是把髒水都潑在進水池旁,許欣一定會打死她。想了好久也沒辦法,也只能用手捧著水到汙水池邊搓洗衣服,可是這就是杯水車薪啊,不知道得耗到什麼時候。就在許諾望著衣服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瞥到了角落裡的漱口杯,“這個總比手捧快多了吧!”拿著杯子來回地倒,總算是解決了水的問題,也沒有洗衣液什麼的,就只能幹搓了,本來腫著的手,這樣一來紅的越發厲害了。好不容易洗完了,還沒把它晾在一邊呢,就聽見了許欣盛怒的叫喊“許諾,你給我滾出來!”許諾嚇得一個激靈,以為是錯過了訓練時間,許欣才會如此的怒不可遏。匆忙將衣服鋪在水桶上晾著,又急忙地爬出了屋子。許欣就在門口立著,拿著藤條氣沖沖地瞪著眼。
“許……許老師,對……不起,許諾知錯!”許諾不斷地吞著口水,噎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知錯?你還知錯嗎?”許欣氣的不行,用手指指著許諾罵道。
“知…知錯,許…許諾…知錯!”這次是嚇的,她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許欣。
“你剛做什麼呢?”許欣繼續問道。
“洗…洗衣服!”怯懦的眼神只看到許欣的肩膀,不敢再往上移了。
“用什麼洗的?”許欣仍然是那個能嚇死人的聲調,都不降分毫。
“水……水……”並不是許諾答非所問,而是許欣的問題本來就有問題,當然這個,是不敢說的。
“啪”一聲,藤條重重地甩到了胳膊上,“不會好好說話是不是?”許欣剛梳洗完,經過監控的時候那麼瞥了一眼,好巧不巧地看到許諾在用漱口杯接水洗衣服,許欣整個人頓時就爆發了。雖然,在常人眼裡這算不得什麼,可在許欣眼裡,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這種事情,她是絕對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