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扯了一扯向西北方向看去,西北方向沒有火光黑沉沉一片,漫天的雪渣滓像個紙灰一樣四散,“即便你將閻羅請來,今夜我定然殺你。”他道,目光如刀。
野夫定定望著穆清,握緊手裡的劍旋身飛出去凌空向皇帝拿劍的手劈去,他凌空踏步已達爐火純青,轉眼就到跟前,皇帝閃身拿劍從下往上刺去,不寬的山道上,兩人刀劍相向,誰也不讓誰,皇帝單手迎野夫,野夫一時間竟然也近不了他身,卻是數十招過去後皇帝終究身形不便,野夫瞅了空從皇帝側身刺去,這一劍如若刺中,皇帝一隻胳膊要廢。
卻是這當口,穆清抬頭將自己身體抬起來朝外張開,野夫劍尖一頓,下一瞬便就聽見刀劍穿皮肉的聲音。
穆清終於將緊閉的眼睛睜開,入眼便是野夫肋下氈袍羊毛隨風往出飄散,皇帝反手握劍,劍尖入了野夫身體。
山下的火還未熄,野夫發紅的眼叫火光照的格外亮,穆清轉頭眼淚往嘴角流,跟野夫說“保重身體,再不要胡鬧。”
跟皇帝說“我冷,我們走罷。”
她聲音低沉,兩句話說完山腰上沉默,野夫眼睛發紅滿心滿臉都是痛,皇帝卻是表情不變眼看要將手裡的劍往更深了刺去,恨不能一劍刺透野夫。
“我冷,我們走罷。”穆清側臉看著別處對皇帝說話,話裡重又帶了哭聲,不敢看皇帝,也不敢看野夫。
“你們個個都情深。”皇帝突然笑了一下,出聲道,然後將劍拔出來,未及他動,山底下東邊突然一方火龍出現,火龍綿延千里,東邊是小河灘城,看來沈宗正將出戰計程車兵都集在一起出來尋皇帝了。
東邊的火龍將將出現,西北方向突然傳來震動,半山腰都能感覺到山石的震動,數萬騎兵從西北趕來,看見東邊的大軍才慢下步子。
“你的人來了。”皇帝回身對野夫說一句,終於往山下走。
野夫原地站著,劍拔出來之後羊毛散的更快,他沒有捂往出流的血,只是兩眼看著穆清。穆清閉眼誰都沒看,皇帝往下走了好幾步,野夫一直沒有出聲,西北方向的騎軍已經與東邊來的大軍不足百米,二軍隔空對峙。
若是野夫開口,今夜這裡便又是一場廝殺,只是他卻是突然之間沒了聲音,不下令也不退軍,只是站著,皇帝徑自走路,他快要走到山下的時候穆清終還是抬眼往山腰看去,她的目力已經看不清山腰上的情形,只模糊看見山腰上站了一個人。
皇帝已經到了陣前,沈宗正立馬下令要往西北方向前進,今夜姑臧城已經戰了一夜,往西北方向推進是順理成章的事,沒有兩軍對峙還要臨陣撤兵的道理,無論天下局勢如何,藩部定然是要收回來的,他剛剛給副將下令,皇帝卻是搖頭,那副將連忙止步。
皇帝卻是沒解釋,“給我牽匹馬來。”邊兒上隨即有人牽了馬過來,皇帝上馬將穆清放在身前,“回城。”他喝一聲,然後打馬徑自往前飛馳。
四野裡都是火燎過的味道,濃煙四散不時還有未熄的火苗粘在馬蹄上,曠野裡留了一片戰後的狼藉,皇帝打馬裹緊懷裡的人往城裡趕。
姑臧城叫城無城牆,只有往東的城才有牆,無牆的曠野裡,即便有多少人,彷彿懷裡的人也是隨時能叫搶走。
大軍隨即隊尾變排頭往回走,西北方向的騎軍追了幾里不知怎的又停住了,是時天色發白,風勁雪渣滓卻是慢慢停了,皇帝迎風往城裡趕,進城時候風開始放緩天色大亮,世界一片清明。
穆清臉色發白眼眶發青,一夜的心力交瘁回城之後依舊被皇帝抱著,她感覺自己從馬下被抱下來,感覺他的胡茬往自己臉上貼了許久刺的人生疼,最後渾身一暖入水裡時候便徹底將眼睛閉上,身心俱疲,管不了許多。
第82章 酣睡
室裡一片熱氣,涼州冷的不像話,昨夜又是一夜風雪,遂稱著外面的寒氣室裡水氣瀰漫像是突降一場大霧,皇帝打馬進城然後抱著靜妃一頭鑽進霧裡,再沒有出來。
嚴五兒中間進去給皇上送了一趟衣服,見著一片水汽瀰漫裡皇上抱著靜妃沉在水裡,靜妃頭臉枕著皇上肩膀他沒看清臉,一別近二十天,嚴五兒本想看看靜妃身上好容易養出來的那點肉還在麼,卻是沒看見臉,只得了皇上陰沉沉的一個視線他就趕忙出來了,臨出來時候看見皇上從水裡跳出來拿邊兒上的冰湯,渾身精光的人後背那兩條快要凸出來的肩胛骨格外顯眼。
嚴五兒見狀心下一酸連忙關門出來,皇上這些時日真是太不容易,他眼睜睜看著皇上這麼些天裡合起來連一天覺的時辰都沒睡夠,這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