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辱斯文還可惡氣人了。
難堪,羞恥,不可置信,生氣,氣的蒼白的臉上都生出了一點紅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是看了好一陣子呢,看的仔細著呢。”皇帝從跪著的床邊上下來,怕著穆清彎著胳膊沒氣力,想著要將她胳膊給拿下來,卻是險些被在臉上揮一巴掌。
穆清胳膊軟的麵條也似,方才遮在胸前是個半攏的樣,及至皇帝走到跟前了便揚起胳膊想要將這滿嘴渾話的皇帝揮開,可惜沒力氣支撐胳膊便軟軟的垂下去了,只把穆清氣甚,只恨自己躺在床上連這點力氣也沒有,全身又疼又發虛,從城牆上掉下來也是莫名其妙不由她,眼下就連光天化日之下被脫光了也沒個穿衣服的力氣,一時連氣帶丟人,眼裡便帶了淚意。
“給我把衣服穿上,”穆清氣喘吁吁說話,話裡不由自主就帶了氣惱和哭聲,將皇帝嚇了好大一跳。
“哎,你看看你這人……不就是被脫個衣服麼,殿裡又沒其他人,我看見就我看見了罷,橫豎早就看見過……”
“快給我穿上衣服!”皇帝有些訥訥,話沒說完穆清真是掉了眼淚,斥皇帝給她將衣服穿上。
皇帝莫名其妙卻是一團的手忙腳亂,連忙給她蓋上被子。原先覺著兩年之後再見她,她就同個鐵鑄的一樣不會掉眼淚了,表情也鮮少變化,怎的脫個衣服就要掉眼淚,要是覺著吃虧,他的衣服也給她脫啊,皇帝肚裡這麼說,卻是沒敢說出來,只用手抹掉穆清已經滾出來的眼淚珠子。
穆清眼淚一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往下掉,這幾天她一動都不動身體都疼的人要發瘋,稍微吞嚥個吃食就能出一身汗,被伺候如廁連疼帶丟人渾身就跟水洗似的,她最最落魄時候都沒被人伺候在床榻上方便過,憋了這許多天,於是終於決堤,好一頓哭。
“我錯了,我再不給你脫衣服了,也不看你身體,你一點都不醜,真是天底下最惹人的人。”穆清的眼淚就彷彿沒個頭一樣,皇帝擦都擦不乾淨,手忙腳亂就只一疊聲的告饒認錯,他總是不很理解穆清到底是為什麼哭,只覺得脫個衣服這點事也算個事兒麼?!真是!
穆清哭一會也就收住了,攥著被子閉眼躺著,她已經醒來這許多日,不知外面世界到底成什麼樣,可眼下動彈不得且先就在這裡躺著罷,若是沒有個滿嘴渾話執意胡來的皇帝就好了。
可惜皇帝總不會順她的意,皇帝在床榻跟前乾坐好半晌,不多時竟然出去了,穆清正放下心來想著叫人將自己衣服穿上,卻是殿外一陣踢踢踏踏,不多時有幾個宮女太監端了一大盆的熱水來,還有香胰子同布巾子。
穆清側眼看這光景,及至看見皇帝跟在這後面進來之後連斥責都斥責不動了,只是木木的躺著,想著皇帝但凡敢再將她被子揭開白日裡讓這許多人看見她就要同皇帝拼命。
“衣服脫都脫了,不幹點啥多浪費,你都多長時間沒洗過了,今日我給你擦洗擦洗罷。”皇帝挽袖子說話。
“皇上,宮裡伺候我的人都還盡心,每日裡都有人給我擦洗。”穆清說這長一句話已經有些氣竭,腦門上都要滲出汗來。
她說她的話,皇帝充耳不聞,已經開始洗布巾子就要過來掀被子了。
穆清攥著被子,可哪裡能及得上皇帝力氣,皇帝按著她肩膀將被子給掀到一邊去,穆清氣急,“讓他們都出去。”
於是不等皇帝發話,伺候的一干人等魚貫出去,穆清咬牙躺著,竭力忽略落在面板上的布巾。
那麼躺著躺著,卻覺出一絲舒服來,皇帝像是個不知道冷熱的人一樣,在剛沸的水裡洗了布熱騰騰的擦在她身上,穆清的身體彷彿個冰疙瘩回暖不容易,稍高的熱度剛好能讓身體覺出暖意來。
這幾日她身體是有伺候的人擦洗,可兩年之後她儼然已經不習慣宮裡的這些個,遂伺候她的掌事們除了必要的地方她一概沒很讓擦洗,皇帝卻是不管那些個,摁著人無論哪裡的犄角旮旯他都是要給擦洗乾淨。穆清合攏的雙腿他也是伸手進去給擦洗,手指間腳趾間他也是一根一根的捋過,穆清遂就破罐子破摔閉著眼睛默不作聲將身體舒展開,讓皇帝折騰去罷。
感覺全身都擦洗了一遍,卻是半天都沒感覺皇帝有動靜,穆清睜眼,皇帝又是盯著她胸腹是個發愣的樣子,他是個高個子大漢,那麼委頓坐著還有些傷心與戚然,穆清終究嘆一口氣。
“皇上。”穆清喚一聲。
皇帝回神,從裡側的床榻裡跳下地去,翻被子給穆清蓋上就著人將這一干東西都收拾了,收拾完又著人端來進補的湯水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