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也淪落到婆婆媽媽跟旁人爭風吃醋的境地,簡直比老郎神還多三齣戲!
“堯堯,”他又握住她的手,他覺著有必要把事情攤在明面上跟她理清楚,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是一個交代,“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想問明白,你對宋齊,跟你對朕的感情,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盛苡逐漸咂摸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感動,只有真正在意她才會產生這種跟旁人比較的心理,聽他吃酸,她頗覺新鮮,同時還很受用。
忍笑篤定地搖了搖頭,“自然是不一樣的,奴才把他當哥子瞧的,拿您……”她突然頓住了,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對他的感情。
皇帝坐起身,轉過頭追問:“你是怎麼瞧朕的?”
她手指摁在他的腦穴上,挾他扭過頭,“萬歲爺又跑神兒了。”
皇帝坐了一會再坐不住,起身拉了她手,撥開一列書架帶她走近一間暗閣,地方不大,頂多能容三人並肩站立,盛苡知道以前是沒這處地方的,就聽他道:“朕也怕過,怕重蹈建貞的覆轍,闢了這麼個地方出來,遇事兒好歹躲一躲。”
盛苡心裡頓頓地疼,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兩個她最愛的男人,一個自戕而亡,逼他的那個也不見得完全就心安理得。
“不過朕現在不怕了,”皇帝環住她的腰,“因為有了你,你的那套規矩太麻煩,不過既然說好了,朕不能違背,養心殿裡不想你。你寬宏大量給個恩典,把這地方劃拉出去,不算在裡頭,私房話咱們倆躲在這悄悄說,好不好?”
盛苡被他那句“私房話”說得面紅耳赤,想了想也覺合理,她也有私心雜念,兩人除了傍晚趁著批摺子能碰個面,其餘時間也沒個相見的機會,只要不耽擱政事,抽空說兩句話的功夫還是有的。
見她點頭,皇帝又接著方才的話頭問:“堯堯,你拿朕當什麼瞧?”
盛苡心頭微嘆了嘆,遮下眼皮掩住滿腹愁腸,低聲道:“奴才把您當做夫君看待。請萬歲爺恕罪。”,原來愛上一個人,心緒可以變得這麼自私,他要是她一個人的就好了。
皇帝窒住,開始覺著他低估了她對他的情誼,原來他揹負了她這麼多的感情,夫君,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呼,她獨活在世,他在她的心頭大概已經是是唯一的依靠了罷。
他緩緩把她摟在肩頭,心疼地笑道:“傻堯堯,你有什麼罪,朕會是你的夫君,你相信朕,朕不會負你。”
盛苡靜靜埋在他的胸前,啞著嗓子道:“謝謝萬歲爺。”
他撐起她,拭乾她的眼角蓄起的淚花,“用不著,是朕該為你做的。”
她拉著他的袖頭搖了搖,“奴才不是說這個,奴才謝的是您肯實話實說問奴才,萬歲爺答應奴才,您往後也要這樣,有什麼事情心裡不要瞞著,要跟奴才明說。”
她是覺著兩人之間的坦白溝通很重要,懷疑,欺騙,厭惡,任何負面情緒在心底積壓久了,就會築起一道無形的高牆亙在兩人之間,再難衝破。
皇帝低頭看去,她仰著頭,袖口輕揚搔著他的手背,心裡也跟著癢癢,咣噹。“朕答應你。”他被她晃了神兒,迷了心竅,保證輕易地就脫口而出。
他跟她之間有太多的過往回憶,每每想到五月的這天,在一方窄憋不漏風的密室中,他親口許下的這個諾言,無做第三人知道的這個諾言,日後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違背撕毀,成為不斷傷害她,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利器。
盛苡似乎是滿足了,先他一步走出室外,“奴才不敢陪著您再耽擱了,摺子批完了,還要整理……”
她已經完全跨了出去,把他留在昏暗中,回頭笑著衝他說了句什麼,卻被他聽漏了,她的模樣也逐漸模糊起來,距離他越來越遠,他探身忙去追她的袖子,卻伸手撈了個空,她慢慢轉過頭去,背影融入滿殿的燈火通明中,化成一道窄細的光束,慢慢覆滅在他的眼眸裡,再也找尋不見。
後來他向她問起,“堯堯,你那天說了句什麼話?我錯過了。”
她慢慢偏過頭,與那天的影子完全疊合了起來,眼睛裡似乎還映著當時的光亮,目光看出很遠,半晌方回過神兒,輕輕搖了搖頭,“我也記不得了。”
☆、緩消疑
第二日早起,天色有些陰沉,天邊暈染著墨跡,凝結成大片大片的鉛塊。
殿裡有些悶憋,盛苡把一早送進殿的奏摺整理好,開了各處的窗子透了透氣,掃除的太監們方依次進殿做活,當中一個名叫樑子的太監跟她套近乎,拱腰子喊了聲:“姑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