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指了指隔壁家的柵欄,“一樓的房間也很舒適,總能照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當然,如果是好天氣的話。”
夏秋摸不準獨居老人的心思,但她不自覺想到慈愛的外婆,便應道:“太太我跟您住二樓吧。”
“哦,再好不過。”房東太太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閉目養神,輕聲說:“洗個澡,吃點東西吧,今夜真舒服。”
“好的,那我先進去了。”
夏秋進門後才鬆了口氣,幸好,幸好,她還能說清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不至於太生分。
但這位優雅的老太太也未免太寬心了些,就這樣放她一個外國友人進家門,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和財物。
夏秋往門外瞥了一眼,暗自感嘆。
房東太太果然還是之前的姿勢,面色也十分滿意,夏秋拖著行李上樓,只點開了自己房間的燈,不敢四處亂看。但憑著樓下不清晰的燈光,夏秋能感覺到這是個愛乾淨,注重生活品質的老太太。
比如她的窗前、桌邊都有新鮮的花束,廚房裡的道具規格不一,跟碗碟一起擺放整齊。還有布藝沙發上的羊毛氈,黏著可愛的花球和綿羊,應當是手工製品。
不論怎麼看,都很像何知渺會喜歡的姿態。
夏秋草草衝了個澡,開啟電腦與何知渺影片,他昨夜近乎沒睡,胡茬倒是都刮乾淨了,但眉眼的倦容和擔憂卻遮掩不住。他問:“還好嗎?”
夏秋鼻酸,認真點頭道:“都好,沒出什麼岔子。”
只是幾十個小時沒見,兩人對視卻真的仿若隔了千山萬水,何知渺不說話,夏秋也沉靜著。
就像此刻窗外的天色,清晰明朗又飄遠不定。
何知渺暗啞著聲音說:“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家。”
夏秋手撐在臉側,難過地撥了撥頭髮,強忍著眼淚擠出一個笑容,“很快的……我……”
“別哭,你看我們還是每天都能見面。”
夏秋點頭,咕噥了句“我很想你”。
何知渺也想回應,說“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可是他不能,夏秋可以撒嬌哭鬧,那是因為有他撐著她的喜怒哀樂。但他不能示弱,不能讓思念侵蝕肌膚。
聊了好一會兒,樓下傳來聲響。
夏秋一驚,本能地跑到門邊把門鎖上,坐回去時迎上何知渺的笑言,“別害怕,她是個很有趣的老太太。”
“可是——”夏秋小聲說,“她穿了件男式風衣。”
“正常,每到夜色好的時候,她總要穿上那件衣服。”
夏秋好奇,“為什麼?”
“那是她愛人的風衣。”
瑪格麗特太太年輕的時候是一位雜誌專欄的特約作者,她極其擅長寫些男人之間的故事,大到權謀、野心,小到事業、情/人和利益糾葛。
說是全部來自於她聽來和杜撰的故事,沒有任何指向性或是諷刺意圖,但不少民眾還是願意在茶餘飯後,讀上幾分鐘便拿來同名人一一對應。
難免得罪了不少人,生命處在流亡荒誕之中,可愛情卻不期而至,瑪格麗特太太去了南部小鎮,對她這個人格外好奇的年輕學生,也去了小鎮。
同一落腳點,卻在年紀和背景上的差異分道揚鑣。
瑪格麗特太太那時候毫無婚姻家庭的需求,她獨愛一個人飄飄渺渺在天地間,如同一顆種子。
到哪裡都好,僅僅靠著饋贈就能發芽。
年輕學生小她八歲,連高中都還沒有畢業,他喜歡她描繪的那個世界——雄性激素充斥著整個空間,博弈和較量不存在於彼此,只限制於女人。
對手多強,就該慶幸自己有多厲害。
瑪格麗特也很喜歡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很喜歡從他的少年意氣中找尋靈感。跟年輕的男孩在一起,她變得無所畏懼。他們能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他們可以徹夜不眠看誰先喝醉,可以臥躺星空訴說兒時的夢想,也可以興致來了就躲到水底做/愛。
年輕的身體充滿了求知慾,他什麼也不會,可她什麼也不願意教給他。但瑪格麗特腦子是清醒的,她從沒有真正被充滿過,只是她願意由著他胡來。
探索了一次又一次,總算還是有點進步。
可瑪格麗特卻在這時穿上衣服,親吻著男孩說:“你的暑假結束了,該回去上課了孩子。”
男孩戲謔十足,冷冷道:“我只想上你,不想上課。”
瑪格麗特也不生氣,只是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