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苒解釋道:“慕老師剛好送兒子來上大學,而且也是在民大……”
南樛問:“他兒子,是藝術生麼?”
她對他有點模糊的印象,高中晚自習的時候,常常有個板寸頭男孩竄到教室裡,拎著個黑色挎包,當時她覺得這小子有點痞,小混混樣,後來知道他是慕瑞生的兒子,如果他值班的話,也會把兒子也帶來,順帶輔導他功課。
慕瑞生一直是班主任,值班次數最多,所以經常能看到那個小板寸來走廊溜達,慕瑞生有時還會把他帶到教室裡,說是見見師兄師姐,長長見識。
那時,她們班在奮戰高考,他在準備中考。
班上還流傳了些他兒子成績不好的傳聞,慕瑞生還拜託過南樛做過家教,不過她只教了他幾天的英語,但聽說他畫畫的功底很強,還舉辦過個人畫展。
“不是藝考,很驚訝是不是,他高考可是魯陽市的狀元,而且報的還是民大頂尖的建築系,很厲害吧。”
“是啊,比我強。”她默默聽著。
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正在織網的蜘蛛。
以網心為起點;織出一根根自內向外的螺旋線。
仙人掌綠意好像淡了些。
是秋天來了嗎。
袁苒想當然哼哼道:“……你這個學姐是不是應該招待他呢?”
“我能拒絕麼……又不是直系。” 她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託詞:“我不是說了今天一天的課麼……”
“星期六也一天的課?”她打斷她。
“是二專了,我沒和你講我修了法律系的二專麼。”這真是個好理由,她變得認真起來,“我就不去了吧。”
“不能,雯子可說了,你要是不來,直接打暈——人扛來就行。”
……扛過來……
孫雯雯絕對做的出來。
螺旋絲破裂,它又開始重搭,在新的地方。
應該是織的不牢。
她開始含糊其辭,半開玩笑道:“其實,我有點不想見到他們,反正也不用那麼多人去接老師……兩個和尚挑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說道最後她自己都覺得牽強了。
袁苒頓了頓,說:“南樛,你不想見到他們是不是覺得尷尬、自卑,這不是純粹沒事找事麼,班上考上大學的有哪一個有你好,哪怕是晚了點,可最後不是成了麼。”
袁苒覺得,南樛這人是巴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誰都找不到。
可她想讓她出來。
轉瞬間,又在新地方搭了網,它看起來很累。
當好事來的太晚,它始終會削弱先前的美好。
“你不懂我內心的複雜……”她說。
“你行啊你,三年多不見了,老師難得來一次盛京,” 袁苒直接放了狠話:“我告訴你,你就算是人不來,飯錢也得跟我算上。”
“那行,我支付寶轉賬給你。”
“南樛,你再給我作——” 袁苒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我給你的底線就是下了課以後就來民大南門的好望角——你要是不來,我就和你絕交。”
它又開始在別處置新窩了。
繼續吐絲。
南樛想了想,說:“好的好的,我儘量會去的。”
“說定了噢!”袁苒斷然道。
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安。
南樛回到宿舍的時候,室友溫雅正對著鏡子描眼線,自從知道時惟以暫時不來上課後,她就決定不去上課了,當然上課前一定不會忘記加一句:“南樛,點到的話記得幫個忙。”
溫雅和她都修了法學的二專,雷清偶爾會去蹭課,只是最近這兩人都興趣淡淡。
南樛把課本從揹包拿出,再去陽臺收下了早上晾的衣服。
陽臺角落裡堆了幾籮盒子,是室友付藝湘的東西,她大二就和德國的一所大學簽訂了交換生的協議,宿舍桌面已經清空了,只有櫃子裡還放了點衣服。
南樛問:“付藝湘的東西怎麼放到陽臺去了。”
溫雅沒理她。
她開啟付藝湘的衣櫃,裡面盡是溫雅的冬裝,透明的衣罩套好,整整齊齊。
“今天老師有佈置什麼作業嗎?” 溫雅正對著鏡子描唇彩。
唇彩的顏色是豔麗的大紅色,漂亮又醒目,與妖嬈又迷離的眼線交相輝映。
“沒有的。”
她一直想不通,化了妝後該怎麼吃飯呢。
把口紅吃進去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