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沒有回家了。我是不得已才來懇請汪小姐的。”她的意思很清楚,我來求你,並不是無路可走,我家裡還有用得上的人呢。
“是嗎?明大董事長,你究竟是真不懂事呢,還是裝不懂事呢?”汪曼春的鼻孔裡噴著冷氣。
“你!”明鏡臉皮漲紫,氣得手足冰涼。
“我告訴你,明鏡!我不怕你!現在是你有求於我,你就該看我的臉色,該對我低聲下氣、奴顏婢膝!你知道嗎?我要是不高興了,我身邊的人都不要有活頭!”汪曼春看著明鏡的臉色,似乎並不知道她昨天抓的那個人不是明臺,只是一個替身,不過,汪曼春看著明鏡被矇在鼓裡卻依舊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賠不是,心裡一陣快感。
“你把他怎麼了?”
“我想把他怎樣就能把他怎樣。”她說的似是而非,抬起自己的腳來,紅色的鞋跟上有汙漬,“你看看,我好好的一雙義大利皮鞋,進口的,還是明樓買給我的生日禮物,被那個小畜生給弄髒了,你看,全是他手上的汙血,濺得一鞋都是……”
明鏡被她給逼瘋了,大喊道:“汪曼春,你這個畜生!”她衝上去就要打汪曼春,汪曼春眼疾手快,一下制住她,猛地把明鏡推倒在地。
“明鏡!我汪曼春十六歲的時候,就在你家門口發過誓。我一定要嫁給明樓,我就等著看你嚥氣!你頭天死了,我第二天就進門,作為明家的女主人,我親自給你發喪。”
明鏡的心緊縮成一團。
曼麗對著鏡子,緩慢地換上黑色的衣服。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
她眨了一下眼睛,鏡子裡的人也跟著眨了一下眼睛。
明臺從後頭給她正了正髮髻上的小白花,從背後半摟著她:“帶上我?”
“你都已經換好衣服了,這不是先斬後奏嗎?”
明臺勾起嘴角,眼神光亮:“其實說實話,我有點緊張。”
“你緊張什麼?”
“第一次見家長當然得緊張。”明臺說,“也不知道岳母喜不喜歡我。”
“你……你……岳母什麼呀。”曼麗原本有些傷感的心情被明臺衝擊,哭笑不得。
明臺理直氣壯:“你以後是要嫁我的,我不叫岳母叫什麼,醜媳婦兒都要見公婆,更何況我又不醜。”
“如果我母親在世,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曼麗笑著,眼神卻失落。
明臺無言,只能抱著她,親親她的嘴角,安慰她。
母親的墓碑她每年都會去擦拭,所以很是乾淨整潔,周圍修葺著青松,襯著大理石黑色的墓碑,莊嚴肅穆。
清風微動,遠處松林簌簌輕響。
“娘,我來看您了。”曼麗看著墓碑上母親溫婉的笑容,把一捧雛菊放在一旁,明臺沉默地擺好果盤和酒。“這是您最愛的花,我給您帶過來了,喜歡嗎?”曼麗輕笑著,摸摸母親的照片。
“他是明臺,是我喜歡的人。”曼麗湊近,悄悄的說了一句,臉上流露出一絲羞澀。
明臺在遠處站了一會兒,看著曼麗說完悄悄話,這才走近拉著曼麗:“好了,你走遠一點,我要跟我岳母大人說幾句。”
曼麗噘嘴:“有什麼是我聽不了的。”
明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小姑娘懂什麼,我跟我岳母大人商量大事。”
曼麗不情不願的走到遠處,看著明臺斟了酒,跟她母親說了很多話。
等兩人回去的時候,曼麗問:“你跟我母親說了些什麼呀?”
明臺眼眸裡笑意滿滿:“你母親很滿意我這個女婿。”
曼麗羞紅了臉,眼眸裡含羞帶俏:“你又胡說。”
“是真的。”明臺抓住曼麗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我說,以後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白頭偕老。”
曼麗仰頭看著他,此刻明臺眼裡倒映著滿天繁星,璀璨動人。
離新政府辦公廳還有一條街了,明樓穿著一身筆挺的海軍制服坐在汽車的後座上,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出冷汗,他無法控制。
他剛剛接受了日本軍部長官的盤問和苛責,在特高科課長岡田芳政的幫助下,他得以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這也加劇了他今夜行動的迫切感。
夜長夢多。他賭不起。
阿誠開著車,說:“先生,我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主僕二人,因為長時間的工作關係存在著一種“點到即止”的默契。“好,阿誠,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