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奇怪,你既然是紫胤真人弟子,又怎會淪落到殘魄的地步?”
“就因為我是他弟子,所以我才是殘魄,若不是他非要將修為注入我體內,我也死的完整,誰讓他瞎管閒事了,這下好了,我不死不活的,他高興了?”
“你與他的關係並非師徒這麼簡單吧?”
“是不是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忘了我了。”
“若他真的忘記你,怎會用自己的修為來救你?”
朧月恨恨道:“他是內疚,千萬不要被男人的內疚打動了,我是被他坑了無數次了!”
朧月第一次與人敞開心扉,大家同是淪落的可憐老女人,哎。。。
隔天一早,莫邪早早就在崑崙山等候,卻遲遲不見紫胤身影,“奇怪,他每天都站在這裡的,怎麼今天不過來了?”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時間?”莫邪問。
“不會!他一站一天,我再記錯,能記錯到那去?”
“或許有事情耽擱了呢?再等等吧。”
“他現在不人不仙,失魂落魄的,誰會理他呢?!”朧月思索之時,崑崙山晃動不安。
“這是怎麼回事?”
朧月頓了頓,心疼道:“是我的兒子!我記得這樣的氣息,這是我的兒子迴天墉城了!一定是他出事了!”她痛苦的樣子,卻無法落淚,因為殘魄不會落淚。
“你不要這樣,冷靜下,你現在可以到天墉城看看,他們是不會發現你的。”莫邪提醒道。
“好!”
朧月趕來之時,正遇到屠蘇在正殿內與紫胤的談話,屠蘇信誓旦旦的跪下道:“當日正是歐陽少恭殺害了肇臨,他犯下滔天罪行,弟子將前去東海蓬萊,與他決一死戰!”自從朧月死後,屠蘇一直與紫胤以師徒之名相處,想不到這孩子還有點脾氣。
掌教真人自責道:“當初歐陽少恭上山的時候,一臉良善,沒想到積怨竟如此之深,想起仍令人後怕。”
紫胤抬頭道:“這歐陽少恭在這世間也有上千年了,又是上古謫仙託生,看盡人間醜惡,已深入魔障,手段非你我所能及,掌教不必自責。”
掌教真人點頭。
他已經無失魂落魄的樣子,依舊是仙風道骨,飄然出塵,不沾染一絲紅塵氣息,“如今之計,是如何解決此事。”他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屠蘇。
“懇請師尊成全!”
紫胤回過頭看他,已經面無表情,屠蘇看到他這個表情就是生氣,娘到死也沒有見你有一絲悲憫,接著道:“解去當年在我身上,抑制煞氣的封印。”
話音剛落,紫胤揮袖怒道:“胡鬧!封印解開不過數日,你將被煞氣徹底侵蝕,灰飛煙滅,這便是你所求?”
“此事起於太子長琴仙靈分離,弟子與歐陽少恭中有所了!”他抬頭看向紫胤,“娘已經離開,師尊太上忘情,已是仙人,弟子已了無牽掛,弟子自知壽數無幾,若能在此之前,斬斷此番孽障因果,手刃仇人,弟子毅無奢求。”
“屠蘇,你娘已經離去,這些日子,你不在天墉城,你爹並未你想象之中忘情,現在他剛緩解喪妻之痛,如今你也要離他而去嗎!?”掌教勸道。
“師尊又何嘗把娘視為妻子。”屠蘇抬頭望著紫胤道,“但屠蘇始終一如既往的尊敬師尊,您雖然對娘無情,但對屠蘇的恩情今生卻無以為報,即便您在受心魔之傷侵蝕之際,凌端化妖,您仍是趕來營救屠蘇,此生的恩情,屠蘇只有來日再報!”
“太不像話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你說了算的!”涵素替紫胤不平道。
紫胤冷冷看著他一言未發,許久,“這次也是你心裡想清楚的話?”
“攸關性命,更絕無一時戲言,弟子只是覺得心之所向,無懼無悔。”
朧月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個孩子脾氣就是太擰了,她直視紫胤,倘若你敢為屠蘇解開封印,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紫胤揮袖轉身道:“好一個無懼無悔!但你可曾想過,封印解開,煞氣侵蝕,你又該當如何?”
他背對著屠蘇的面孔,卻盡在她的眼前,他的眼睛原來是那麼明亮,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純淨的瞳孔,淡然的眸光,卻又隱隱的透出只有仙家才有的看透一切、悟徹紅塵的悲憫,眉宇間浮動著淡淡的憂慮,唇部的菱形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嘴角弧度,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欲我成全之事,卻始終危及你之性命,為父一再應允,又當情何以堪那。”
屠蘇抬頭含淚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