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備我的不是。哈——哈——哈——”我故意拖長了聲音,如京劇裡的老旦。“我沒瘋掉,已經算是奇蹟!既然進來了,不如說點好聽的吧。沒話可說,不如離開,你把涼氣帶進來了。”我不再看他,落落大方地將浴巾放到胸腹部遮住敏感的所在。
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探低了身,在浴缸邊坐下,開始對我說故事。“我這次出去辦事,驚險之極,差點就丟了性命。不過,像我這樣的人,命從來都是寄存在脖子上的,隨時都可能丟掉。鳳嬌,我來問你,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高興?”
什麼意思?我思忖著,看著飄散在水面上的花瓣。“你義父會傷心。”我回答他,心裡卻想倘若他真死了,我會如何?開心?還是難過?說不清。儘管我恨他一副殘暴、仗勢欺人的樣子,而且有那麼一陣子極度巴望他死,但後來發生的一些事,倒讓我覺著沒恨他到咒他死那一步,甚至……
我不願再深想,因為不必深究誰的過錯,因為寬以待人不需要太多思想,只要寬容就好。
我淡淡地晃了晃腦袋,自己都沒查覺那個動作究竟算是肯定還是否定。
“你——搖頭了?”他俯低了頭疑惑地問道,專注地凝視我的眼睛。
我突然發現他的眸裡沒了冷漠的寒光——竟然燃起一股心碎似的柔情。“回答我,你會傷心還是高興?”他的聲音略帶喑啞,更加富於磁性。
“我的回答重要嗎?”我故作鎮定、漫不經心地反問道。心底卻有一絲痛漫延開來。
你又不淡定了,我對自己說。
他靠近我,再靠近,眼睛離我僅有一拳之隔。
我慌張地瞪著他,他的臉上看不到仇怨,看不到嫉恨,燦若星子的黑瞳裡印出我自己的影子。
我的心怦怦急跳——我跟他之間已經到了赤誠相見這一步嗎。
我急忙垂下眼簾。
“是的,很重要。”他喃喃說道,炙熱的唇已經印上我的唇……
刻意維護的鎮定開始散亂,我驚慌、我失措,身體“嘩啦”再次滑入池底,水漫上臉來,也潑濺了他一身的水。
他一把抱起我,抱緊我如篩子般顫抖的身體。“水涼了。”他說,伸手從旁邊扯過睡袍來,裹住我的身體。僅一瞬間,他又恢復了理智,眼中的柔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