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走來,腳步匆匆。
爾忠國顯然發現了他,加快腳步,趕在他之前將我推進了洗手間。
我擰開水龍頭,使勁地搓洗並不髒的手,大腦一陣緊張隨即一片空白。
我將涼水潑到臉上,清醒一下。
看池春樹剛才走來略顯緊急的步伐,我知道他急於見到我。但他支走鄒淼玲是何故?我很想知道,可有爾忠國從中作梗我很難接觸到他。怎麼辦?
雖然這兩個人目前的身份都讓我厭惡,但此時誰也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因我出事。
他們倆,一個是愛我的人,一個是愛國的人。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叮囑自己不能六神無主、亂了方寸。方法一定會有的。
我慢慢走出洗手間,看見爾忠國就抱著膀子守在五米遠的地方。池春樹已經看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裡。
樂隊奏起了舞曲,舞池內晃動著數對男女賓客。看著他們熱情洋溢地挪動著舞步露出天下太平的神色,我的腦海裡陡然冒出“托兒”這個詞彙。
“您能陪我跳個舞嗎?”我隨便攔住一個剛走出洗手間的高個子外國人。他看上去是使領館的工作人員。我想能被邀請來參加招待會的不會是尋常人——機會難得。
外國人顯然沒料到一箇中國女人會邀請他跳舞,愣了一下,但看我抬起的手臂,他燦然一笑,挽起我的胳膊,帶我踏進舞池。
經過爾忠國身邊時,我沒敢看他的表情——一定不會好看。
我篤定他不敢公然發怒,將我從那個外國人手裡拉走。這種時候,他不會讓自己太“出眾”。
萬一他事後找我算賬,我就堅持說是外國人主動邀請我跳的,純粹禮節性的交往罷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為何執意帶我來這裡。
外國人問我的名字,我胡亂編了一個“莉莉”給他。“哦,”他說,“百合花,很好聽的名字。”我的注意力沒放在跳舞上,目光越過他的肩頭尋找池春樹的身影。
他在那裡!他看見我了!我的心砰砰急跳起來。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向外國人道歉,我踩了他的腳已經不止一次了,雖然他並未表示什麼,但我實在過意不去。
“您是不是不舒服?”這個外國人的中國話說得相當好,而且彬彬有禮。
“呃……是的,路、路——”我忘了他的名字,他剛跟我自我介紹過。
“劉易斯。”他告訴我。
“對不起,劉易斯先生,我突然感覺胃疼,不過不嚴重。”我微微蹙著眉頭,將手臂從他肩膀上拿下,捂住胃部。
池春樹,快點過來啊。你是醫生,可以發揮一下職業道德嗎?我希望他抓住這次機會。
不好,爾忠國一直在舞池邊盯著我,他一定會趁機過來跟外國人說我是他太太,然後將我領走。他從座位上直起身來了。
不偏不巧,一個侍者舉著托盤在他面前停下而來。有個賓客要了一杯酒。
他不得不繞過他們。
他行動慢了一拍——池春樹搶先一步從外國人手裡將我接過去,一個旋轉舞步,再幾個狐步,將我領到舞池中央。
我朝劉易斯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他聳聳肩離開了舞池。
“拾伊,你真的不願意原諒我了嗎?”池春樹深情地看著我,似有滿腹的話要說。
我的唇囁嚅了幾下,目光掠過他,看向舞池邊那個又坐下的人。
沉沉的怒氣從他那個方向毫無阻擋地侵襲過來。
“跟我走好不好?”他問,幾乎停下了舞步。“就現在,再晚就來不及了。”他將我攬近了他的身體。
他的心跳得好快,比我的心跳得還急。
誘惑之吻
“為什麼這麼說?”我感覺到他的緊張。原本該我提醒他離開,卻沒想到他比我更急。
他輕輕將唇附在我耳際:“聽著,這裡很快就有一場災難,雖然我也是剛知道,但我保證訊息絕對可靠。你今天不該來這裡。”
“出了什麼事情?”我焦急地看著他,明白鄒淼玲為何離開這裡了。“告訴我為什麼會有災難?難道……這是鴻門宴?”
“對於來這裡的某些人來說是這樣。但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遭難。”
“你怎麼知道的?”我感覺很不妙。
“別問這麼多了。現在大門只讓進不讓出。按日本人的話說就是要關起門打狗了。我可以帶你從後門跟憲兵打個招呼走人。他們認識我。現在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