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發現這事情不簡單了。
他親自去了一次工地,一一問了知情人後,從那名死去的工人的同事那打聽到,那人生前就得了哮喘,可是家裡頭還逼著他出來賺錢,他身體本來就不好,然後上了高臺幹活的時候,一個不慎哮喘發作而亡。
並不是所謂的勞累過度致死。
莫曉聽到一半就深深擰起眉頭,這些天她壓根都沒關注過新聞和網路,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扯上人命,他該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不過,她更不解的是,“等等,難道當時死者送來醫院的時候,醫生沒有查出他的哮喘?”
宋言修聞言很是欣慰地笑了,但是笑容深處又帶了一絲冷凝,“問題就出在這,醫生收了錢,便沒有將死者的病說出來,而是幫著那家人將死亡原因推到宋氏身上。”
不過,那家人只懂得利用輿論,卻沒有料到宋言修不似那些出了問題就立即花錢消災,嚇得失去理智的人。相反,他一開始就相信自己底下負責這個笑專案的經理,這個工程甚至在天黑後就不會開工,怎麼可能有勞累過度的存在?
然後就是那家人,給了錢他們居然反咬一口,將事情鬧大,這很矛盾不是?宋言修仔細一琢磨就想通了。這後頭可能還有競爭對手在搞鬼。
不然就普通工人的家屬哪來那收買大醫院醫生的錢?
“手段並不是很高明,如果是欺負我新上任拿別的專案鬧事還好,可這個專案,一直都是我著手的,我對底下也是要求甚嚴,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在美國讀了那麼多年的金融財經還有管理,他見識過狡猾奸詐的美國商人,比這高明的多了去了。
很顯然,競爭對手也是臨時起意,卻忘了死者家屬貪得無厭的秉性,宋言修只是找了人去詐詐他們,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真相講了出來,而他拿著事先叫人準備好的錄音筆,將這段錄音以及屍檢報告,還有死者生前好友以及街坊鄰居的證詞公佈在官網上,以欺詐罪起訴了死者家屬,而做假證的醫生也被拘留。
事情處理得十分果斷和乾淨利落,但是為了安撫公司人心,也為了鎮壓他父親同輩的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更為了挽回宋氏的名譽,他一個人幾乎承擔了所有職責。
開記者招待會,以及危機公關處理,還有及時挽回和國外幾家跨國公司合作的合同……等等都讓他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吃飯和睡覺的需要沒法和處理檔案、與合作方打電話以及facetime的電話會議,還有公司整頓的緊急會議。
他並不是鐵人,相反身體有些差於常人,所以近一個星期的高壓負荷,才讓他最終身體吃不消地進了醫院。
聽完他平淡不帶波瀾的事情經過,莫曉只覺得渾身都是冷汗,她無法想象,出了這樣打的事,他居然可以一個字都不和她提,並且在事後這麼輕描淡寫地安撫她,只是小事。
人命官司,醫鬧,起訴……
這些,哪一樣聽起來都不像是簡單可以處理的事。
莫曉心裡不是滋味,咬了咬唇,將手自他手中抽回,聲音淡淡的,“現在呢,都處理好了嗎?”
她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和情緒,但就是叫宋言修察覺到了她的不高興,他答,“都沒事了,早上就是召開了此次事件的一個總結會議,沒想到……可能是事情解決了,人一放鬆就倒了。你別生氣。”
他努力做出沒事的樣子來安撫她,到最後還不忘哄她別生氣。
莫曉氣笑了,平靜的臉上一下子生動俏麗起來,她猛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雙美目裡隱隱有火光。
“那萬一呢?”唇微抿,她的聲音高揚了幾分,“萬一你沒有發現這事情背後的貓膩,沒有及時處理好危機……是不是也要這樣瞞著我,是不是等你……上了法庭成了被告我才從別人那得知我的男朋友一個人英勇無畏地當了大英雄?”
“啪嗒——”
宋言修愣了。
瞳孔張大,他凝視情緒起伏高揚著聲音帶著委屈地控訴和諷刺他的莫曉,後者一雙眼睛怒火最後在說話間慢慢被水光取代。
滾燙的眼淚就那麼猝不及防地滴在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心跟著顫了顫。
莫曉哭了。
宋言修見過的莫曉,溫婉柔弱是外表,堅強冷靜是內心,他只見她哭過兩次,一次是那次她被搶劫,還有一次是雙雙的死。
而這是第三次。
也是她第一次,為他哭。
宋言修說不出話來,心裡滿滿漲漲的,有些疼又有些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