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離開,明白了她為何在洞房之夜將他灌醉,明白了她為什麼不讓他看她最後一眼。
她雖然只是一個看似柔弱的女人,但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強。或許她到死,都不願讓他看見她狼狽成為階下囚的模樣。她甚至為了不讓他受牽連,而主動離開,甚至在新婚之夜後,留下和離書。更讓他哀痛的,便是他不能救她,不能與她分擔她的仇恨,不能承擔她如今所受的痛苦。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歡她,卻從來都沒有計較過她是誰。
不管是她是芍藥也好,是景蕊色也好,還是雲南王舊部的女兒也好,她都是他的妻。
“我想到牢中看看她。”趙知良從懷中拿出一團被撕爛的紙,他苦笑地勾唇,“我倒想問問她,為什麼要和離。”
“趙知良,”寧無憂清雋濃眉微微蹙著,“你和芍藥的婚事,如今還沒有戶部登記造冊,還不算真正的完婚。所以,這份和離書,也是沒有意義的。你若是想讓她走得安心點,就該按照她的意願來做。就當做,你從來都沒認識過她吧。”
趙知良豁然抬起頭來,喃喃地自語:“不算完婚?我和她,明明就是夫妻了啊。”
寧無憂微微閉眼,輕輕地拂袖,看了看木梓衿。
木梓衿剛想說什麼,突然聽聞門外納蘭賀的聲音:“王爺,刑部尚書求見王爺。”
“這麼晚了孫尚書還來幹什麼?”寧無憂轉身走到軟榻前,對納蘭賀說道:“讓他進來吧。”
刑部尚書很快走了進來,在門口處拂了拂身上的雨水,大步前來行禮,臉上一片陰沉。“王爺,就在一個時辰前,雲南王舊部之女,突然暴斃了。”
“暴斃?”寧無憂厲聲反問。
木梓衿微微一顫,立刻看向依舊跪伏在地上的趙知良,卻見他緊緊咬唇,臉上一片決絕與沉重,那種心如死灰與生離死別的悲痛,讓他整個人如同抽筋斷骨一般,只怕是三魂六魄都被這訊息震碎了。
“確定嗎?”木梓衿輕聲問,“屍身檢查過了嗎?”
“確定,仵作已經驗過了,原來那女人,在自己衣內藏了毒,趁牢中看守的人不注意,服毒了。”
芍藥本就很會用毒,她也有能力在自己身上藏毒而不被發現。
“王爺,這罪犯自戕,按例……”按例得死無葬身之地,將其屍身焚化並扔棄。
寧無憂卻揮了揮手,“如今正是皇兄祭祀之期,焚化屍身有損陰德,不利於為皇兄祈福。既然她自己服了毒,那便將她的屍身葬於亂葬崗吧。”
“是。”刑部尚書臉色微微放鬆,原本罪犯自戕,刑部的人要負看管不嚴之責,何況這芍藥是重犯,雖然已經定刑,但涉及皇家與朝廷命官,指不定還需要提審或者其他的重大牽連,若是讓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刑部的人,可逃脫不了關係。
他知道芍藥自戕時,可著實嚇壞了。
如今見寧無憂並沒有怪罪,便識趣的告退了。
室內安靜下來,寧無憂走到趙知良身前,上身陰影籠罩下來,將趙知良高大的身軀也掩蓋住。“趙知良,你可以,去亂葬崗接芍藥的屍身離開。但是,必須謹慎小心,畢竟,她是逆賊。”
趙知良點點頭,“多謝王爺。”
“趙大哥,你……如今有什麼打算?”木梓衿蹲下身,擔憂地看著他。
趙知良撐著手臂站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搖搖頭。
“如今已經快過二更,刑部的人辦事不會那麼快,不如你明天一早去亂葬崗吧。”木梓衿又有些不忍,忽然又轉身,看向寧無憂,懇求道:“王爺,既然芍藥……芍藥已死,那麼她的屍身便不會在牢中了,不如,現在就讓趙大哥將她帶回來吧。”
寧無憂肅然地看著她,又叫了納蘭賀進來。吩咐了幾句之後,便讓納蘭賀帶著趙知良去刑部。
“多謝王爺。”趙知良深深地看了寧無憂一眼,轉身便走,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下,他緩緩地轉身,看向木梓衿,那雙原本簡單的雙眸,此時似在這燈火朦朧之中,蒙上陰霾與黑沉。
“木頭,我會帶著她回宜水鎮,不再……不再回京城了,你多保重。”
木梓衿雙眼痠澀刺痛,視線瞬間模糊,她看著那個陪伴她十幾年的背影快速消沒在傾盆冰冷的雨中,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瞬間悵然若失。
趙知良,他是她年少時期最美時光的見證。那些青澀的時光,玩鬧的歲月,相伴的點滴,都成為了過往。
若是她和他,如今都還在宜水鎮,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