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縮在一角。“安迪,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學這個呢?看你做的頭頭是道,應該也不是無師自通吧?”
“我大學的時候去酒吧打工時學會的。”
樊勝美已經數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幾次吃驚了。但她終於學乖,不想再嗆到,酒杯放的遠遠的,根本不碰,“你的高冷範兒還真想象不出會去那種人多的地方打工。難道不該是什麼科研所、圖書館之類的麼?整天戴著口罩,目光中裡寫滿了‘你走開,別和我說話’?”樊勝美邊說,邊雙手抱臂,昂起頭作俯視眾生狀,模仿高冷的模樣,逗得安迪哈哈大笑,“樊小妹!我根本沒那麼誇張好不好。不過如你所言,我的確不適合,本來我是想試著打破我的社交困境,努力嘗試去多與陌生人接觸,才故意選擇這樣的地方打工,可最後……我發現自己還是根本做不到,所以我和師傅學完調酒,就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樊勝美聞言感慨又心疼的看著安迪。她只知安迪高冷,卻想不到她也曾努力嘗試去改變自己融入人群,這說明她並不是真的高冷,起碼不是故意的。社交障礙歸根結底是人格和心理障礙,所以安迪,其實也是孤獨的,更有可能,是被迫孤獨,她應該也期望著有那麼幾回是別人主動走入她的生活,而不總是讓她一個人,在孤獨的盡頭奮力衝破牢籠。
樊勝美張開懷抱,柔聲說道,“安迪,過來抱抱。”
安迪愣了,看著樊勝美對她張開的雙臂,攥緊了手裡的酒杯。沒有人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就是連她自己也無法準確說出自己作何感受。她從沒有和樊勝美說過,她不止是社交障礙,更有接觸障礙,她一直都在拒絕別人的接觸。所以拒絕的話從來都是脫口而出,那已經成為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前幾次和樊勝美的接觸,不管是誰主動,多半也是情勢所逼的無奈之舉,她不曾細想這裡面是否還有別的含義。而如今,樊勝美張開懷抱看著她,張開懷抱等著她,張開懷抱接納她,這是一次沒有任何藉口的接觸。過去她沒有給任何人機會對她張開懷抱,現在反而是樊勝美在給她機會走向自己。毫無疑問她打心裡是想過去的,可她是否能接受樊勝美,或者說,她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恐懼?對她來說,這更像是她與樊勝美是否能繼續做朋友的終審判決。
安迪的猶豫讓樊勝美沮喪,但就在她雙臂落下前一秒,安迪放下酒杯迅速走過去投入樊勝美的懷抱,緊緊的擁抱了她。樊勝美的心砰砰地跳著,也不知是因為安迪激烈的反應,還是因為酒杯突然被砸在玻璃桌上的嘭響,她茫然地看著撒了一桌的酒水,沒有說話。
溫暖,舒適,柔軟,踏實,安全,還有一味安迪無法形容的陌生幸福感。她不害怕,不緊張,更不難受,不管生理還是心理,都讓她貪婪的汲取樊勝美身上每一絲溫暖。安迪簡直想放聲大笑,盡情歡呼。可她只是更緊的抱著樊勝美,在沒有傷心和悲傷的時候擁抱,帶著喜悅和欣然的擁抱,原來是如此幸福。
樊勝美當然察覺到了安迪的反常,她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的有問題,許久,她才輕聲的詢問,“你怎麼了?”但安迪沒有回答,她想看看安迪的臉,輕輕地推開懷抱,可安迪毫不放鬆,反而擁的她更緊。樊勝美只好作罷,學著安迪曾做的那樣,摩挲安迪的背,“是我說錯什麼了?我道歉好不好?”安迪的頭抵在樊勝美的肩上搖了搖,一邊迅速地擦拭著臉頰,她不想被樊勝美看見眼淚。樊勝美嘆了口氣,“好吧,那你想說的時候,我就在這兒,好麼?”
待安迪慢慢平復下來,這才肯退開,雖然臉上已無淚痕,但樊勝美仍然能看到她通紅的眼睛。她憐惜的伸手撥開安迪凌亂的前發,淺淺的略過安迪的臉頰,安迪主動依偎上去,將臉貼上她溫熱的手掌,“我可以牽著你的手麼?”樊勝美點點頭,任安迪拉過她的手,時而摩挲,時而交握,慢慢把玩。
“我可以挨著你麼?”
樊勝美又點頭,無聲看安迪依著她並肩坐下。她不明白安迪這是怎麼了,但她知道安迪此刻不想聽到沒完沒了的詢問,而她也不需要詳實無盡的解答。只是安迪此刻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心疼,酸楚。她看到安迪的淚水又溢了出來,但她眉眼在笑,可見心裡仍是高興的。安迪藉口拿酒的功夫抹掉了眼淚,“我們來乾杯!”
“好,乾杯。”一杯接一杯,直到眼角再無淚。
樊勝美無限縱容,安迪一會兒要聽音樂,聲音開得很大,她趕緊去調小,說夜深了怕吵到人,安迪一會兒又要出去買果汁,樊勝美說不安全溫柔的制止。有時候安迪只是望著她,什麼都不說,笑盈盈的,淚水盛在她的眼眶裡,亮晶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