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4 / 5)

小說:他們最幸福 作者:換裁判

警察叔叔的口,給予了他最後的臨別贈

言。

我去你媽的萬般皆苦

奧運會那一年,路平沒能去北京。靳松寫了一首

歌送給他,就是那首《老路小路》:

小路背起一把吉他/ 踏上一條離家的路

那是一條混不出頭/ 也不能回頭的路

苦樂自知有多少/ 處處是江湖

悲歡不知有多少/ 夜夜是孤獨

小路變得有些沉默/ 別人說他有點兒酷

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苦楚……

歌詞中有“苦楚”二字,有一次大家討論過這個

詞。

我師弟的見解是:大部分時候,人們面對自我,

未必會有那麼多的喜樂安寧,更多的品味是苦楚,故

而要滅苦得喜樂。

宋師兄的認知是:所謂苦,是名苦。既然常說萬

般皆苦,那眼耳口鼻舌身意能感知到的皆為苦,高興

也是苦,恬淡也是苦,都是空相。

我還蠻認可宋師兄的這番話,《心經》雲:無垢

無淨、不增不減。這是證得般若波羅蜜多後的境界。

苦是苦,亦非苦,樂亦是苦,苦和樂其實可以紙上畫

等號,然後統統橡皮擦掉,再忘記那塊橡皮。

但我對宋師兄說:“你覺得咱們道理上剛才說得

那麼清楚,一個個大明白似的,其實你我誰又真正把

第一步做到了,你識苦了還是我識苦了?這不是在這

兒廢話麼?”

宋師兄瞪起眼睛:“禪門弟子豈不知言及佛法,

開口即是錯的道理嗎?仰佛法之名來彼此法佈施罷

了,誰說佛法是用嘴說出來的?”

一旁的師兄弟們趕緊圍過來拉架:“喂喂餵你們

說歸說別挽袖子啊……有話好商量好商量。”大家一

直很擔心我們有一天會說著說著措起來,連昌寶師弟

都站了起來搖著尾巴擠了進來。

昌寶師弟是條哈士奇,剛皈依不久。大家就指著

昌寶說:“你看,你們倆連師弟都不如,起碼人家不

亂犯嗔戒。”

這時,一個半天沒說話的同修,幽幽地說:“我

偶爾倒是會萬幸這份苦楚的存在,不然我會忘記和自

己對話,哪怕他是心魔……”

這位同修是路平的好友,兩個人經常會默默地對

坐一個下午。一個泡茶,另一個喝,彼此沉浸在自己

的世界裡出神,或許是在細細品味不同的苦楚吧。無

常無我的狀態,算是一種空嗎?他們自己個兒也不知

道那空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也蠻喜歡這首《老路小路》的,有時候他捻著

佛珠的間隙,會冷不丁地來上一句:“老路唱起的那

首歌,為何讓我淚眼模糊……”

那首歌寫於麗江,是路平來到麗江一年的時候。

那時候,路平在麗江五一街下段的拐角處開了一

家小酒吧,叫D 調。

青石的門臉,青石的牆壁,長榻都是青石砌的。

他把它當家,買了電視和電腦,吃住都在酒吧裡面,

忽然之間就安定了下來。他蓄起了一點兒鬍鬚,人們

開始喊他老路。此時,離他最初的漂泊,已經過去四

年了。

他從北京一路火車到昆明,在滇南、滇西北飄蕩

了大半年後,一雙破了洞的鞋才踩上麗江古城的青石

板。他選擇在麗江留下,就像當年從西安選擇北京,

從北京選擇遠方,麗江就是那個他找了很久的遠方。

於故鄉和北京,他是孤獨的異類,於彩雲之南的

麗江古城,他卻輕易地就能找尋到人生履歷無比雷同

的族群。

路平和我、大軍、大松、靳松一樣,是古城最初

的一批流浪歌手,彼此看對方都像是在照鏡子。人以

群分,無論麗江這鍋雜燴湯水有多深,大家都以一個

小圈子的形式遊離在“浮躁”二字之外,自得地混在渾

水裡。

後來,我們分別開過D 調、跑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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