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愣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確定不會再有人進來了,她脫掉衣服,換上一件舊襯衣和粗布褲子,把自己裹在縫製起來的乾燥溫暖的灰狼皮裡。她沒有吹掉蠟燭,聽著屋外的雨聲沉眠過去。
夢境很不安穩。她看見烈焰,掠過月亮的黑影,利爪,雪中的太陽,一切都在飛舞旋轉。她一時身處熾熱的太陽中心,一時又在極寒的大洋深處。
當她醒來時屋裡還是一片漆黑,分不出時間,只有蠟燭仍在燃燒。屋外的雨聽起來沒有絲毫減小的勢頭。
她還是頭暈,因此看見床腳一團黑色的東西時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卡爾背對著她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身上蓋著自己的外套。
門被輕輕推開了,舒納維爾探頭進來。他只有上半身沒隱形,像半個被攔腰斬斷的人漂浮在空中一樣,詭異極了。
“下午好,”他說,“你總算醒了。”
“你好,舒納維爾。”伊琳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謝謝你昨天……把外套借給我。”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有足夠的錢賠我兩件。”
“……沒問題,我會的。他在幹什麼?”
“休息。天亮之前一直在和店主聊天,吵得我也睡不著。”
“可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兒……?”
“他早上說上來看看,然後就沒下去了。”舒納維爾聳聳肩,“大概是想守著你。我們都習慣睡在自己的金幣上。你該慶幸他沒睡在你身上。”
“閉嘴。”卡爾說,撓著頭髮,慢騰騰地翻身坐起來。
舒納維爾縮回頭砰地關上門逃跑了。
“跑得真快,我還想叫他幫我帶點酒上來……”卡爾嘟噥著。
“你還好嗎?”她問,覺得有些愧疚。
“你還好嗎?”他睡眼惺忪地反問她。他的頭髮亂了,好幾束髮絲往外戳在空氣裡。
“我覺得沒事了,我們可以儘快上路。”實際上她一點力氣也沒有,腦袋和眼睛都仍在隱隱作痛。
“還在下雨,”他坐得近了些,伸出手覆上她的額頭,“而且你比我還要燙。”
“我可以——”
“如果你硬要堅持,結果會變得跟昨天晚上一樣。難道你就這麼喜歡被我馱著?”他搖搖頭,“我是不太介意。”
“這樣只會耽誤時間……”
“一點時間也不會耽誤的。你瞧,等這場雨一過去,我就可以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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