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只是路上遇上點事耽擱了。”
她安撫性的朝纖妃一笑,低頭吹著勺裡的藥汁。纖妃眼光一轉,留意到她衣服上的汙漬,輕聲問道:“可是遇到了你皇姐她們?”
她執勺的手一頓,淡淡應了一聲。“她們把藥打翻了,我又回去重熬了一碗。”她輕描淡寫的說完,將藥匙遞到了纖妃唇邊。
纖妃就勢喝下,卻覺得今日的藥異常苦澀。她抬手阻止了少女遞過來的藥匙,淺淺笑道:“先擱著吧,我晚些再喝。”
少女猶豫了一會,放下了藥碗。
“平兒……”纖妃憐愛的注視著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母妃上次說的舞可學會了?”
她點了點頭,目光柔和溫順,“燕姑姑已經教給我了。”
笙驚燕,纖妃身邊的貼身宮女,自五年前纖妃被馬踢傷後,就一病不起,病體虛弱難再起舞。
無奈之下,纖妃只得讓身邊同樣精通舞藝的笙驚燕教習廣平舞技,幾番下來,廣平的舞大有精進,倒讓病榻上的纖妃得了慰藉。
“平兒。”撫了撫少女的發,纖妃頓了下說,“過幾日便是你父皇的生辰了。”少女放在膝上的手一動,笑容如初,“是又如何?”
看著她明朗的笑意,纖妃陡然沉默下來。“平兒……”她輕嘆,“你還在怪他。”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寂靜。
纖妃有些無力的垂下肩,輕聲喃語,“他是你父皇。”“我知道。”少女轉開視線,語氣平淡的回。
“母妃……”她復又抬眸看著她盈盈笑開,“我們不談這個好嗎?”纖妃在心底輕輕嘆了一聲,面上卻是含笑應了一聲,“好。”
“那母妃好好休息,我先去換身衣服。”她將纖妃的手臂放進被子裡,起身衝她淡淡一笑。
眼見著少女清瘦的身形消失在門外,纖妃頹然靠倒在枕上,面上露出憂戚神色。自八歲那年從狩場回來後,平兒變得愈發沉默。不再似往日那般賴在她懷裡撒嬌,她本是宮裡眾皇子公主中年紀最小的,但卻要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懂事。
比起玉珂這些整日向皇上討賞取悅他的公主,她從來沒有再她面前主動提到過一次父皇。她知道,她心裡是怨他的,而這種怨恨一旦生成,便很難抹消。
纖妃側頭看著窗外無垠高空,一滴清淚悄然滑落。
當翌日她從御膳房提著食盒趕回寢宮時,發現內殿侍立著一個年長的宮女。
見她進來,老宮女上前向她福了福身子,語氣謙恭,“奴婢參見十九公主。”她略有一愣,似是不習慣這種稱謂。
很快,她移開目光越過宮女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語氣平淡,“有事?”
老宮女躬著身子,態度有禮卑順,“回十九殿下,奴婢奉麗妃娘娘之命,請殿下務必赴下月初九皇上的宴辰。”
“啪。”茶盞應聲落地,刺耳的破碎聲令宮女眼睫一動,從眼皮底下悄不作聲的瞥了少女一眼。
皇后暴斃後,六宮大權落到了麗妃手上。後宮一切事宜全由她一手經管。往年大小筵宴從沒有纖妃母女的身影,這次也不知道為何居然會主動派人邀請。
半晌,面前身形清瘦的少女淡聲回了句,“我知道了。”聽聞此言,老宮女鬆了口氣,彎腰慢行一禮,“如此,那奴婢就告退了。”
空蕩的寢殿鴉雀無聲,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細瘦的指扣在食盒提手上,指節蒼白凸出。
“平兒……咳咳……”女子無力的聲音猛然將她驚醒,她忙端著藥碗疾步走過去,聲音竟有些啞。
“母妃……”她扶纖妃坐起,用藥匙攪了攪藥汁,浮起柔和笑意,“喝藥吧,已經不燙了。”
“平兒。”纖妃看著她,聲音溫軟,“剛才那宮女的話,我都聽到了。”執勺的手僵了僵,她垂下眸去,沒有言語。
“平兒……”纖妃伸手愛憐的替她順了順頭髮,嘴角挽起溫婉笑意,“你該去的,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見他一面。”
“我知道。”她抬頭,輕輕淺淺的一笑,“母妃放心,平兒會去的。”
知女莫若母。纖妃看出她牽強笑意下強壓的不願與苦楚,她知道她之所以會應下,不過是不願違揹她的意願罷了。
她的平兒,從來都是一個孝順體貼的孩子。
纖妃頓覺心裡酸的發苦,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哀悽賭的幾欲讓她喘不動氣。
她穩了穩呼吸,勉強笑著喝下少女送到嘴邊的藥。藥,還是那般的苦,只是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