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越來越困難了,如果戰爭再打下去,我們可能就要僱不到人到工廠工作或者種地了。”
我無意識的用大拇指來回撫摸著卡爾的手背,聽到她這樣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道:“這個問題被你問出來還真是讓我吃驚。我以為你會全力支援所有的青壯年去參軍,並指責我們在國難當頭的時候只知道為自己謀利。”
“哦,得了,亨利。”蘿絲笑道,“人的生命是他自己的,誰都沒有權利要求他放棄生命。那些願意上戰場的人固然可敬,可是不願意去的,也不應當受到指責。況且,那些政客們將這場戰爭形容成為保家衛國的戰爭,可上帝知道這一切到了最後到底是誰獲了益。我從來不支援戰爭。”
“令人震驚。”我笑著說,“你真的是蘿絲嗎?”
“拜託,別再開我的玩笑了,亨利。”蘿絲瞪了我一眼,“我這兩年也不是白白度過的。況且,多賺錢對所有人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可以還沒有上戰場的人,包括女人,提供更多的工作,還能支撐醫院治療那些為國負傷計程車兵。”
“於是,你最終也變成了我們這些庸俗人了?”我開玩笑道。
“我只是對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了。我還是有很多不切實際,對於貴族來說既不體面的願望。”蘿絲抬著下巴看著我,眼睛裡閃著活潑的光芒,“對了,你還沒回到我的問題呢,你覺得戰爭什麼時候能結束?報紙上總是誇大其詞,自從你們在馬恩河戰勝德軍之後,他們就信誓旦旦的保證聖誕節的時候就能將德國人全部趕回家。這是真的嗎?”
“根本不可能。”我垂下眼睛,看著面前的小桌子上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嘆了口氣:“。我們一直僵持在瑞士邊境的戰壕裡,誰都不能前進一步,勝利的希望渺茫。而且馬恩河的勝利也非常的偶然,敵軍犯了一個非常愚蠢的錯誤,如果不是這樣,巴黎已經淪陷了。”
“那這一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母親插進話來,急切的向我這邊探過身子。
“我不知道。”我探過身握住母親的手,儘量輕鬆的笑道,“不過不管怎樣,您都不需要擔心我,即使是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我也總是呆在最安全的地方。”說著,我轉頭看著身側的卡爾,也握緊他的手,“你也是,我非常的安全,真的不用太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每天都能聽到某個家族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受了重傷或者是死了。”母親略顯的有些激動的說。
“哦,媽媽。”我坐過去抱住她的肩膀,“實際上我在戰場上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環境太糟糕了,吃的很差,晚上也睡不太好。我學的太慢,莫斯利少將簡直快要氣瘋了。”我用一種撒嬌的抱怨的語氣說道,就好像我只是跟著親戚去國外在惡劣的條件下旅遊了幾個月一樣。
“最好表現的笨一點,亨利。”母親摸著我的臉心疼的說,我這樣說讓她稍稍的安心了一些,“表現的太好他們會把你派到最危險的地方去。帕特里克說過要想辦法把你調到安全的地方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我想應該快了吧。”我微笑著說。
我們一直坐在一起聊天,直到晚上入睡才分開。當我疲憊的換了衣服,鑽進被子裡時,卡爾把我抱起來放在他的身上。
“害怕嗎?”他貼著我的耳朵說。
他說的很含糊,但是我知道他指的是前線。我在母親面前強撐出來的鎮定和無所謂瞬間就被戳破了。
“我很害怕。”我用幾乎耳語的聲音回答道,“那些死去計程車兵……很多人我都認識……他們都是我的同學……我們在一個地方上過課,一起吃過晚飯,一起喝過下午茶,結果轉眼間,他們就……就支離破碎的倒在戰場上……裡德家的二子,他第一天就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說著,我又開始掉眼淚。卡爾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翻了個身,側著身把我半壓在他的身下,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哭吧,沒關係,我不告訴別人。”他一邊親吻著我的額頭,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來吧,都哭出來吧……”
我的假期不長,在家只能呆四天,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家中的財務需要我過一過眼,還有明年的種植計劃和工廠的發展計劃也需要我來簽字。我們取消了狩獵活動,但是聖誕節還得過,即使我不在。
蘿絲有了個新想法,她強烈的建議我僱傭女人來當工人和佃農,鑑於如果戰爭繼續打下去,能夠僱傭的青壯年男性會越來越少,工資也要的越來越高。
母親斥責她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