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數終止在了身份地位過於懸殊的差距之下,終結在了青歌掃過來的寒涼的目光裡。
青歌將一頭赤金色的長髮挽成了當下已婚貴族夫人們最喜愛的式樣,一半被精緻逼真的絹花別在上方,一半散在頸上,她沒有戴獨屬於殿前大公的黃金冠冕,而是選擇了新鮮的百合花編織成的花冠,一朵半開的百合花壓在她的額頭正中間,高領的綢緞長袍上有著華麗的荊棘暗紋刺繡,與她身邊的華色身上那件禮裙的花樣如出一轍,同樣佩戴著百合花冠的大公夫人渾身再無其它首飾,只不過那一頂花冠與新鮮的花朵有細微的、幾不可查的不同,而只要細細看去便能分辨出來,那是一頂由白玉和水晶雕刻成的、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的冠冕。
華色偷偷拍了拍青歌的手背:“眼神和善一點啊青歌大公!你就不怕別人說你不接地氣沒有人情味兒嗎?”
青歌一挑眉,把那個還在用異樣眼光看著他們的馬爾斯一族的長老給瞪得噤若寒蟬了,才瞬間換了副面孔笑著對華色說:“沒事,親愛的,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做好了,我真的不擅長溫柔待人,你看,我們正好分工互補,簡直就是緣分啊對不對?”
華色低低地笑出了聲,帶著薄薄的黑色蕾絲手套的手挽住了青歌胳臂:“對,說的太好了,我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
旁邊傳來一聲乾咳:“摯友,你們可以先入座再秀恩愛嗎?”
“好久不見奧菲莉亞。”青歌笑著擁抱了一下她:“最近還好嗎?”
“不太好。”奧菲莉亞長撥出口氣:“越來越搞不懂綠野皇后在想什麼了,現在這麼亂,根本就不是個成婚的好時候……你為什麼要穿式樣這麼老氣的裙子呀?”她看了看青歌身上那件高領長袖的裙子一眼,十分耿直地給了個建議:
“這簡直和法師長袍沒什麼兩樣了,我看你這個領子好像是可以拆下來的?你讓你夫人幫忙拆一下吧。”
青歌的表情很奇妙地尷尬了一會,捉住了華色當真就伸過來要給她拆下高領的手,低聲道:“摯友,相信我,我是在為你的眼睛著想啊。”
“……你們還是坐得離我遠一點吧謝謝。”奧菲莉亞眼神飄忽了一下:“說重點,你不覺得他們成婚的時機太過倉促了嗎?”
“大概她也覺得蘇珊再不嫁出去可能會被反悔,不過要我說,現在要真的談誰嫌棄誰的問題,也該是斯佩德嫌棄馬爾斯了吧?畢竟連駐地都沒了呢——哎呀,來了。”青歌含笑將酒杯在桌上輕輕一頓,便終止了這一場簡短的談話:“真是一場豪華的婚禮啊。”
和華色的婚禮由於受時間過於倉促和同性通婚的法律剛剛推行兩點的限制而沒能做到像今天的場面一樣豪華大氣,只是按照最傳統、最簡單的禮節在相思長廊下締結了誓言而已,完全無法光明正大地宴請親朋,而這幾乎也成了青歌的心病,成了一根紮在她心裡不輕不重卻一直又疼又癢的刺。
雖然華色一直安慰她說這不要緊,你不要在意,當時法令剛剛推行開來不久,接受程度還不是很高,要是你頂風作案的話,可能就要把一些溫和派逼成激烈反對派了,可是青歌莫名就覺得十分愧疚,就好像她虧待了華色一樣。
——你老是這麼愛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當年剛剛在一場樸素的、傳統的締結誓言後成為了大公夫人的華色笑著吻了吻她的手心,抬起眼來看著她,微微上揚的眼角讓她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有一種溫柔而嫵媚的感覺:
——就好像愛情會以外物為轉移似的。
一念至此,青歌就笑了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走神,卻在那個全都是溫柔和滿溢的愛意的笑容下什麼都不想提醒她了。
媽的,虐狗。
蘇珊·斯佩德身著潔白的婚服,長長的、飄逸的白紗裙襬散成花瓣的形狀,鋪在鮮紅的地毯上煞是好看。按禮來說拉著她的手交付給塔斯克的應該是當任皇帝,然而皇帝向來昏庸無能,不理世事已經是眾人皆知、根本不能算秘密的事實了,便由綠野長秋親自拉著她的手走上前來,把那隻帶著潔白的半截蕾絲手套的小手交付到了當任馬爾斯家主手中,笑嘆道:
“馬爾斯家主……我最疼愛的女兒就交付給你了。”
淡淡的光芒從這對新人腳下依次亮起,隱約能看出是個用於祝福的法陣形狀,青歌一轉念便反應了過來,這座大殿應該是被臨時改造成了“誓言殿堂”,專門給今天的這一對新婚夫妻準備的,塔斯克接過蘇珊的手,然而他海藍色的眼睛卻一直低垂著,努力避免與自己的新娘目光直接接觸,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