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了地牢。
他們的算盤打得噼啪響,畢竟這是能折辱敵國法聖的唯一的機會了,而且按照青歌的性子,就算成婚之後也不會搬弄口舌,說些什麼的,結果他們萬萬沒能想到的是……
就是這麼一點私心,就是這麼一個錯誤的、愚蠢的決定,直接葬送了一場不該有的婚禮,將一個混亂的未來生生地掰回了正軌。
奧菲莉亞終於潛入軍營中心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在守衛換班的空當她輕輕巧巧地撬開了地牢的大門,閃身進入,看到的便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青歌。因為是敵國法聖級別的大人物,因此誰都不敢在看管她的時候加以半分疏忽大意,手腳上套著沉重的鐐銬,死板的束縛衣勒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奧菲莉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雙手走了過去,伸出手觸碰著青歌的臉,眼淚從她紫水晶一樣的眼裡滴落,哽咽著問:
“——青歌啊。”
“你為什麼這麼傻。”
你哪怕鬆一下口,你哪怕敷衍一下他們……你就能輕鬆一點了,根本就不用遭這麼多罪了呀。
青歌並沒有暈過去,她只是在閉目養神而已,燒得暈乎乎的她痛苦地皺起眉,想翻個身繼續睡,奧菲莉亞就天打五雷轟地看到了她頸子上那些淡色的,尚未褪去的痕跡,她心下一冷,壓低了聲音喚道:
“青歌,你醒醒,你告訴我,雅克帝君到底是誰?!”
青歌朦朧中看到了奧菲莉亞那幾乎是標誌性的銀髮紫眸,正以為自己在做夢呢,聽到她發問便下意識地立時回答了:
“她是……綠野華色。”
奧菲莉亞倒抽一口冷氣,驚動了外面正在巡邏的守衛:“什麼人?!”
青歌這時才回過神來,低咳了幾聲道:“我覺得有些冷……”然後把奧菲莉亞一把拽倒在稻草堆的後面。
奧菲莉亞心頭激盪得一時難以自制,嗓子抽緊,張了好幾下口到最終卻還是一言未發,終於等守衛踢踏踢踏地路過之後,才反手握住青歌的手,哽咽道:
“摯友……你還會回到奧斯曼嗎?”
青歌睏倦地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
“我當然是要回去的啊,摯友,我也只有奧斯曼能回了。”
她的下半句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奧菲莉亞這輩子難得在感情這方面聰明上幾回,在這裡終於不合時宜地開竅了一次——
綠野華色永遠、再也不可能給青歌一個家了。
青歌只能回奧斯曼了。
“青歌……”奧菲莉亞將她扶在肩膀上,輕聲問道:
“要是你還喜歡她的話,我去幫你把她搶過來好不好?”
青歌沒有回話,然而她們都對那個答案心知肚明,就算青歌還喜歡綠野華色,就算綠野華色對青歌一往情深,她們這輩子也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正當奧菲莉亞起身要往外走的時候,從外面傳來個女子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屏退了侍衛:
“你們先下去吧,帝君派我來看看青歌大公。”
侍衛們大驚失色,畢竟這華麗的地牢裡面究竟有多寒磣,只有他們和身為始作俑者的大臣們知道了:“這個……藥劑師小姐,您看,沒有帝君手諭,我們也不好放您進去啊是不是?”
“我有!”外面那人窸窸窣窣掏出了不知什麼東西,然而只是一個照面,一直昏昏沉沉的青歌便睜開了眼睛。
那是何等蔥蘢的綠意,是何等蓬勃的生機,宛如初春之時草地上生出的第一片嫩芽,綠樹上長出的第一條新枝,是滿園的枯葉下顫巍巍探出頭的第一朵小花,冬去春來,萬物返生——
雅克帝君封賞出的帝君手諭,與奧斯曼的筆墨與紙張截然不同,是一片翠色的葉子,而這片終年不萎的綠葉中所蘊含的生機,當場就讓被封魔陣封住了法力,昏昏沉沉的青歌睜開了雙眼,連混沌的頭腦都好似更加清明瞭幾分。
瑪麗·布萊特剛一露面,就差點被奧菲莉亞的長刀當場砍暈,她險之又險地避開奧菲莉亞的長刀,急急低聲喝道:“奧菲莉亞女皇!是我,我是來救青歌大公的!”
奧菲莉亞戒心未消,長刀分毫未移,低聲喝道:“瑪麗·布萊特,你們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女皇!”瑪麗抬起臉,直視著奧菲莉亞和青歌的雙眼,哽咽道:
“您既然有能看清一切謊言的法師之眼的祝福,那為什麼不敢看我呢?”
青歌遲鈍的頭腦突然清醒了一下,頓時所有的東西都連成了一條線,宛如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