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去藏書密室。”
“世人都說皇家藏書豐厚——”青歌癱著一張臉看著面前浩如煙海的半個大殿的書櫃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可我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華色站在青歌身後,為她提起一盞長明燈,照亮這個因為放了太多書,無人涉足而都有了蛛網的大殿,幽幽的光線照在她們身上,兩人的影子被光怪陸離地在牆上放大放大再扭曲,搞的華色心裡都有點毛毛的:“少君侯,我有點害怕……”
青歌詫異地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笑了出來:“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怕什麼呢?”
“哦,也是。”華色聽青歌這麼隨口一說,就彷彿得了聖旨綸音一樣,頓時就一點兒也不怕了,踮著腳抬高了手臂讓青歌能看見每個書櫃上的標籤:“您要看什麼呀,我幫您找!”
“是看咒術,法陣,還是製藥,劍術?”
“都不是。”青歌微微笑了笑,翠色的眼睛裡有不明的微光躍動:
“舉得再高一點兒,華色。”
“我要查閱——奧斯曼帝國第七任皇帝華萊·奧羅與我族青書大公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
這個問題自從青歌開始記事,被灌輸自家先祖的相關史實的時候,就在心裡不輕不重地留了個不得解的疑問,雖然不值得她天天惦著,卻總是能在沒事的時候拎出來想上一想,然後越想越不得解,只好一直壓在心裡,任由這一個小小的疑問發展成了幾乎讓她折戟真言鎮的要命的大謎團。
青年時期一同遊學大陸、四方揚名的兩位少君侯,怎麼就在一方登基之後愈行愈遠了呢?如果華萊·奧羅是嫉恨青書的天賦才華的話,只要把他派回麗都去就好了啊,眼不見心不煩,多好?如果是因為青書大公功高蓋主的話那就更沒有道理了,在動亂之夜到來之前,青書大公手裡根本沒有任何實權!
為什麼偏偏就是從封賞了青書大公的那段史實往後,在不管哪一本正史野史上就再也沒提到過青書大公的去向?直至華萊·奧羅攻上神域,青書大公才如此貿然地出現?再者拋開這些不談,單單說那當年雅克進犯的動亂之夜,青書大公刀不血刃守護皇城一天一夜之前,從九重深宮裡傳來的那一聲怒吼,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鐵甲衛們,到底是被何人操控,為什麼會被時隔多年之後重新召回人間,而且為什麼還有那麼新鮮、都沒有腐爛殆盡的屍體?!
“陰陽手是修煉死靈魔法最好用的東西。”奧菲莉亞恢復了身為長公主的地位之後基本和以前身為劍士“莉亞”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仍然早起練刀,一劈一砍,一挑一刺,來來往往數千下才會停手。就連昨晚徹夜狂歡的宴會也沒能打亂她那幾近嚴苛的作息習慣,一大早就扛著自己的長刀來到了空閒多年的練武場。
自從多年前綠野長秋決定將兩個女兒養成名門淑女起便幾乎就處於廢棄狀態多年的練武場終於盼來了它的使用者。銀髮的年輕刀客揮手屏退了連連告罪的侍女們,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刀法基礎練習,順便對著跟在身旁的凱撒·奧羅解釋道:
“畢竟生死的界限,可是多少法聖青燈皓首都沒能突破的絕對不可觸及之領域啊,陰陽手是‘神之紀’結束之後,唯一能讓法師們輕輕鬆鬆就能觸控到‘死亡’的大門的聖物,可以說自從歐諾塔大陸進入了‘人之紀’之後,死靈魔法就跟著光明與黑暗一同隱沒在神祗們的歷史中了。”
凱撒皺了皺眉,整個人都有種迥異於平時的、剛直而嚴肅的冷冽之美:
“歪門邪道。”
青歌和華色正在浩如煙海的書堆中艱難地翻找著華萊皇帝的手札,由於華色的傷還沒有好全,因此只要是全部略微高一點的書架,都由青歌親自去搜尋,華色只需要將中下部分的書搬出來,一點一點尋覓便好。
那本書就是在最上層的角落被青歌翻出來的,深紅的封底上繪著彎彎曲曲的荊棘文字,明明是不甚美觀,甚至都可以說有著不祥的、邪惡的意味的一本手札,卻讓青歌的瞳孔瞬間緊縮——
那是青族當權者才能使用的荊棘文字,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家藏書裡?
她伸出手去將那本手札從書架上取了下來,細細擦拭了一下蒙塵的封面,然後珍而重之地翻開了第一章,華色看著她這麼小心翼翼,也好奇地把頭湊了過去,然後那一行力圖被無數人掩蓋的、幾乎無法訴諸於正史的皇室秘聞,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映入了她們的眼簾:
“……諸多齟齬,皆不再談,待我身死,偕同吾愛青書葬入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