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到月衣卿他們的牌位,我都會想為什麼我還活著。他們想活,卻死了。我想死,卻換了一個世界換了一個身份仍然活著,而且還要活上很久很久。就一句天意難違嗎?憑什麼!”
“還有夜寒他們,你以為他們真的過得挺不錯嗎?我告訴你,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死了倒乾淨了,活著卻要揹負那些記憶和傷痛,直到再也背不起。對夜寒來說,我不在了,葉少不在了,謹言沒了,連照影都死了,他一個人在坐忘峰上守著幾座墓碑會有多痛苦你根本不可能體會!”
“對長風卿、阿涯和風狂來說,曾經和他們從同一個世界來的人已經不在了,曾經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而他們卻要揹著兩個世界的記憶和痛苦繼續活下去。而影月,她是因為葉少才會加入[忘川],可現在葉少沒了[忘川]支離破碎,連劍三都不再是曾經的劍三。惡人谷五千弟子戰死龍門,就那麼一個埋骨之地,每天看著大漠黃沙,你以為她會覺得開心嗎!”
抬手捂住再次溼潤的眼睛,君即離低笑,笑聲淒涼。“縱然戰亂已平,與他們有交集的那一大群人卻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前淡然,看上去過得不錯,卻經不起一句故人安在……。”
重無沉默的看著君即離,這是第一次君即離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和感受。也許,身在滄海大陸的他,也和那五個人一樣痛苦不堪。活著,卻恨不能已經死了。或許,君即離比他們還要痛苦,因為他根本就不想活。
“阿離,只要你贏了,他們都會活過來的。”
“雖然我不能讓謝雲流、王遺風他們也活過來,但他們的魂魄都還沒有消散。我說過,劍三世界才剛剛演化為小世界,等到你回去的時候,差不多該有的也就有了。如果你願意成為那個世界的管理者,那麼你就可以讓他們自行選擇接下來的道路。或是逍遙幽冥,或是再世為人,或是乾脆轉為鬼修,甚至成為一方守護也是可以的。只有站在那個位置上,你才能讓所有你珍視的人得償所願。”
“阿離,天道說我不該用那樣逆天而行的事情作為許諾,還說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我想,你能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站起來拍了拍君即離的肩膀,重無轉身往大廳外面走,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天道只是一個職位,且這個職位從來不是隻能有一人。”
他知道君即離的求死之心有多堅決,也知道那些被放在心裡的人是唯一能牽絆住他讓他活下去的存在。無數個會元過去了,他卻第一次在一個凡人身上找到了朋友的感覺,所以他希望君即離活著,活得越久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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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狐長恨找不到君即離的蹤跡,彷彿這個人就那麼憑空消失了一樣。他也讓飛仙谷中的人手用心打探過,君即離的確是自那夜起就沒有回去。找不到君即離,子狐長恨就不敢放手施為,就怕君即離會在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來壞他的事,就像過去一樣。
“爹,煙霞觀並沒有被孤立起來,我們要不要再添把火?”飛仙谷裡的事情子狐嬛自然是知道的,有些意外菸霞觀居然還能有幫手,也因此意識到父親過去所做的事情無形中讓煙霞觀受益良多。當然,她是不敢說出來的,怕父親會惱羞成怒。
子狐長恨沒有答話,一邊在心裡咒罵瀾蒼那個蠢貨,一邊又暗自慶幸長老們培養出來的是這麼個不能成事的東西。如果換成他,這麼好的機會絕不會讓煙霞觀扳回一城。添把火?不是不可以,然而卻要防備那個不知道躲去了哪裡的君即離。一個能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劍修,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的。
見子狐長恨沒有說話,子狐嬛乖巧的閉上了嘴不再多言。她知道子狐長恨很多時候都不需要別人建議什麼,偶爾為之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不知道分寸就會被厭惡。她的父親,是極其討厭被人質疑的。眨了眨眼,子狐嬛其實很好奇君即離究竟在什麼地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君即離卻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既不回去為自己辯駁,也沒有在別處現身。
那個傳聞中冷冰冰猶如北川冰原的劍修,到底是在打算什麼呢?那天晚上,父親和君即離之間究竟有沒有交上手?
“嬛兒,傳我的話,今天晚上再殺一人。目標嘛,就選天海宮的人好了。君即離不在,弄成劍傷就不合適了。”思索著,子狐長恨回憶著自己所記得的東西。“聽說那隻貓是習慣徒手的,又極少用人形的面目,那就把傷口偽裝成貓爪所造成的好了。”
腦子一轉,子狐嬛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