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雅經歷了什麼?但周博雅只是說了一句,“樂雅說他忘記了。”
忘記了?是什麼意思?
是過於難受而忘記了,還是真的忘記了?
方舒看著前頭趴在周博雅肩膀上對他眯眼笑著的周樂雅,也揚起了笑容。
不管是哪一種忘記,只要樂雅現在過得開心,那就夠了。
一行四人和幾個僕從離開了酒樓,朝賣著河燈和天燈的巷子走去,為了評比的方便,賣燈的都集中在一條街上。
每處賣燈的攤前都會有兩個籃子,每個籃子裡都有一些花,分別是紅花和黃花,紅花是買燈的人扔的,進巷子前,有臂膀上綁著紅花的人遞給你一朵特別折的紅花,還有臂膀上綁著黃花的人遞給你一朵黃花,買了燈的人會扔下紅花在攤前的籃子裡,特別喜歡的燈就在另一個籃子裡放下黃花。
等晚上放燈開始,就有府衙和有名望的鄉老來清點花的數目。紅花最多的,府衙會賞銀兩和牌匾,黃花最多的那盞燈就會點在古溪橋的橋樑邊上,供眾人欣賞。
張君銘到底是貪玩心性,聽完方舒的講解後,就又跑回巷子口打算再拿幾朵,可惜卻被笑眯眯的拒絕了。
方舒看著張君銘懊惱的走回來,就轉頭對周博雅嘆息道,“這人真是……要是能夠想扔幾朵就扔幾朵的話,還要那兩人站在巷子口做什麼?”
——那可是華夷州記憶力最好的兩個人了,還是華夷州有名望的鄉老推薦的。
走了一圈,周樂雅手裡提著一隻蓮花河燈和一隻白色的簡簡單單的河燈。
“幹嘛要買這個?”方舒盯著那隻白色的河燈,白色的不吉利吧,方舒抬眼看向周博雅,卻看到周博雅寵溺的對著周樂雅笑,方舒不由無語。寵孩子也不能這麼寵著吧。
“沒事的,樂雅說他要自己畫。”周博雅拍拍周樂雅的頭,轉頭對方舒溫和笑道。
“哦……”方舒這才鬆了眉頭,自己畫嗎?那倒是有趣了。
“哎,那也給我畫一個吧!”張君銘笑嘻嘻的湊過去,但周博雅一手推開,似笑非笑的說道,“張大哥書畫雙絕,樂雅可不敢獻醜。”
張君銘撓頭,看著周博雅,困惑,怎麼……好像周博雅很不喜歡人家靠近小不點?
一行人各自提著燈去了河畔,尚未入夜,但好的放河燈的位置都已經被人佔據了,轉了一圈,紅石等僕從終於找到一處還沒有本人佔領的亭子。
亭子裡,紅石和北喜雙手呈遞臨時買來的文房四寶,周博雅研墨,張君銘和方舒旁觀,周樂雅嚴肅的提筆,慢慢的在白色的天燈上勾勒輕點。
放燈節其實也是一個除去汙穢迎來祥兆的節日,放河燈有祈願的作用,放天燈就有送走汙穢和不幸,以及祈福的作用,當然,這些都是很微小的,也不是放天燈祈求讓你做官就能做官的,總的要和命理結合吧。
但,送走汙穢,祈福,總是好的。
所以,周樂雅要自己畫,但他怕被人說自己亂塗亂畫,也怕自己畫的符文會讓人誤會,周樂雅就勾勒了一副山水圖,將符文隱藏其中。
於是,方舒和張君銘兩人就看到了在白色的天燈上面,筆墨所勾勒的華夷州古溪橋的景色,幾筆簡單勾勒,但意蘊且已經包含在裡頭,不是什麼華麗的筆觸,也不是什麼銳利的鋒芒,仔細的品味這畫,一種閒適的簡單的氣息就撲面而來了。
——所以,這就是舅舅收下他做流經風唯一傳人的原因??
張君銘看著已經畫好,被周博雅拉著擦拭雙手的周樂雅,眼神複雜,他的二哥最為崇拜舅舅,一直夢想著能夠成為舅舅的弟子,多年來,二哥苦苦磨練書畫技藝,卻得不到舅舅的認可。他一直以為是舅舅的眼光太高,之前,舅舅介紹說小不點是他的弟子的時候,他那麼震驚,就是因為這個!
最勤苦聰明的二哥都得不到認可的東西,小不點怎麼就得到了?!
如今,看著眼前的這幅畫,他朦朦朧朧的抓住了一個關鍵,或許,舅舅所要的並非是高超的技藝,而是別的二哥所不具備的東西吧?
畫好了,周博雅想將天燈交給一旁恭敬垂首伺候的紅石,但周樂雅卻搖頭阻止,搶過畫,然後,後退一步,在周博雅不解的眼神中,恭恭敬敬的嚴肅鄭重的將天燈雙手彎腰呈遞給了周博雅。
這一舉止,讓方舒羨慕嫉妒了,“原來這是樂雅要送給博雅你的禮物啊!”
周博雅怔愣了一下,隨即,就柔和的淺淺的笑了。
本來因為樂雅只給藥王和李雲鶴送花都沒有